一個不許士兵出營的命令,縱使他再怪異,再不近情理,也不需要一個將軍來傳令,而且這個將軍還不是他們的直屬將軍,更何況,衛府軍隊一向是兩個將軍輪流當值,而今天並不是田乾真當值。
一個不當值的將軍跑到一個並不直接統屬的兩團人馬的駐地中傳下了一個怪異之極的命令,而且還帶了近百名精銳的親衛把守住了駐地的各個出口,不許人進出,這其中要是沒有什麼問題,恐怕連鬼都不信。
隻不過蘇文和張武兩人位卑言輕,實在是不可能去質疑一個將軍當麵下達的命令,也不敢去懷疑一個靠著無數軍功升上來的從三品將軍會有什麼問題。
蘇文和張武同樣在看被火焰耀亮的夜空,從他們這個角度,已經能夠看到猙獰跳躍的火苗了,火勢似乎已經比方才更大了。
“將軍,東市的火越來越大了,讓我帶著弟兄們去救火吧。”張武終於還是受不了那心中越來越強烈的不安感,忍不住上前抱拳道。
田乾真並沒有回頭,甚至語氣中也沒有因一個小軍官質疑他的命令而有絲毫的不悅,“你沒聽出我的命令嗎?給我在這裏好好的呆著,救火的事情不需要我們左驍衛的人,自有東市署的吏員會組織人去。”
田乾真的聲音平淡中透著濃濃的威嚴,予人不敢反駁的感覺,但卻並沒有讓兩個小軍官服從,張武既然已經開了口,身為其生死兄弟的蘇文自然也不甘落後了,“將軍,那裏的火勢看起來極大,東市署組織的人肯定是不夠的,不如讓小人帶一部分的弟兄去支援一下。”
田乾真回過身來,用略緩的語氣對兩人說道:“我收到消息,有敵國的間諜意圖對京師進行襲擾,我已經命令所有左驍衛的駐軍呆在駐地之中,不可輕舉妄動。那場大火也許就是敵國間諜所放,用來調虎離山,等你們走開了,他們必定就會乘虛而入。衛府調你們駐守在這裏是為了幫助守衛毅寧行的地下錢庫,如果被間諜乘虛而入造成地下錢庫財產損失的的話,那你們這擅離職守之罪是跑不掉的,我為此親自帶人來幫助你們駐守,你們駐守在自己的崗位就行了。”
“幫助我們駐守,哼……”張武不由哼了一聲,他本來想要質問一句,“既然你的人是幫助我們駐守,為何他們要堵著我們所有的出口,這是看守我們還是什麼?”
但蘇文給及時踢了他一腳,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張武也立刻意識到雙方之間巨大的身份差距,自己這話可不能亂說。
“你們還有什麼異議嗎?”田乾真的語氣中已經是不容置疑的威嚴,並且帶上了一絲十分危險的氣息。
“沒有,小人領命。”蘇文和張武終究還是對這軍中的權威低下了頭。
“嗯,那就好。”田乾真不再多費唇舌,重新回過頭去看向了那片正在上演著猙獰火舞的夜空,“哼,吐穀渾人真是廢物,怎麼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要不是他今晚心緒不寧,在傳出東市周邊駐軍不得輕舉妄動的軍令之後,臨時起意帶人趕到這處最靠近吐穀渾人伏擊地點的駐軍處,恐怕事情就要往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了。
不過,田乾真沒想到的是,他千算萬算,事情還是出了紕漏,因為,一個人的突然到了。
田乾真的眼睛忽然眯了一下,心中打了一個大大的咯噔。隻見一道人影,由小到大,正穿房過瓦向他這個方向快速以來,速度驚人之極。
很快,這個人影踏上了前院的屋頂,在士兵們一片的驚呼叱喝聲中穿過田乾真侍衛的攔截,衝入了他所在的院子,從瓦麵上跳了下來正好站在田乾真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