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大師傳授印法,小子必定不負大師厚望。”項寧緩緩睜開眼睛,衝著對麵的不空大師再次拜謝。
但奇怪的是,這次不空大師卻是沒有回應,項寧急忙看去,卻見灰衣老僧雙目緊閉,雙手合十的盤膝而坐,一動不動的毫無生息。
“大師,小子打擾多時,就此告辭了。”
仿似盤膝入定的老僧仍是毫無回應,項寧心叫不妙,因在他已經相當靈敏的靈覺感應下,不空神僧的身上已經毫無生氣。他急忙站起身來,又試著叫了幾聲,自然是沒有得到任何回答的。
項寧心中大驚,忙湊近老僧的身邊,緩緩的伸指到不空大師的鼻下歎了一歎,竟是沒有感到絲毫的氣流。他也顧不得是否會冒犯這佛門的第一神僧,忙伸手抓住了老僧的手腕,於脈門之上探測了良久,卻感應不到任何的脈搏跳動。
以項寧如今的的修為,卻是絲毫探測不到一個人任何的生命特征,那麼也就是說這個人也就不可能活著了。
不空大師竟是已然入寂,前一刻這神僧還在與自己暢談禪機,將自身對佛門印法的體悟教授給自己,這一刻卻已經天人相隔,饒是他見慣了生死,不空神僧的圓寂對項寧的衝擊還是極大的。
這不空神僧看似與自己巧遇羅漢堂,漫不經意的與自己攀談並傳法於自己,定是有其隱含的深意。但不管如何,不空神僧定是沒有惡意的,對這佛門高僧,無論是在世與不在世,這傳道授業之恩項寧都是無以為報的。
他的心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
項寧長久無言的站在已經寂然無聲的不空神僧麵前,卻是忽然跪了下來,結結實實的叩了三個響頭。恩惠雖然無以為報,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雖然不至於拜這老和尚為爹,但叩三個拜師的頭,姑且令自己的心中好受些吧。雖然仔細算來,不空神僧在佛門的輩分很高,他應該算占了不少佛門高僧的便宜了。
項寧叩完了頭,便縱身出了羅漢堂。對他來說,羅漢堂內的清幽與寂靜雖然也是一種享受,但他終究還是不怎麼喜歡這種過分清靜空寂的環境。他的世界是屬於外麵的,而不屬於這個與世無爭的空門,至少在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都不可能安靜下來。
羅漢堂內隻剩下了已經入寂的不空神僧,寒冷的山風吹來,令這羅漢堂內有些陰森的清冷變得加深了幾分。
忽然,一個充滿戲謔的聲音道:“小空空,莫裝死了哦。”
不空神僧已可算是中土佛門的第一人,竟然有人敢以如此不敬的語氣叫他‘小空空’,恐怕任是誰都是難以想象的,隻不過這個人卻是這樣的說了,而且是以一種長輩對晚輩的口氣說的。
更令人奇怪的是,此人竟是非常不敬的讓明明已經圓寂的不空大師莫再裝死,這恐怕讓佛門其他的高僧知曉了,就算佛門再是無爭,也必然會號召天下佛門追殺此人了。
不過最令人奇怪,應該說是極為詭異的是,這大殿中竟是忽然響起一聲沉沉的歎息,這聲似是無奈似是欣喜的歎息竟是從羅漢堂內已經入寂的神僧不空身上發出來的。
“峰前輩,你來了。”不空神僧竟是活了過來,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死,“寧施主本性醇厚,老衲要是不裝死,恐怕他會對老衲感恩戴德的才對。老衲是佛門中人,不想應對這些凡俗之禮,故此就用了這招,還望峰前輩原諒。”不空大師已過百多歲高齡,竟是有人能讓他都非常尊敬的稱呼一聲‘峰前輩’,那說話之人的身份必然不同凡響。
“嘖嘖,小空空,你這裝死一下,讓我徒弟給你磕了三個拜師的響頭,這下你倒是和我平輩了,你這算得不虧嘛。”不知何時,殿堂之內竟是憑空出現了兩個人,一個正是武皇項臨風,而另外一個白袍英偉灑脫的中年居士卻是方才的說話之人,若是項寧在這裏,一定會認得此人,因此人赫然就是他那不負責任的師父,丟下了易筋經和長生訣心法再也沒有出現的昆侖淩峰。
當然,若是項寧在這裏,肯定首先會驚駭的指著不空神僧,然後大叫一聲,“得道高僧也玩詐屍啊。”
“這個,您那徒弟也是不虧的嘛,他給老衲磕了三個頭,那就算作是老衲的掛名弟子了,話說老衲此生也就這一個弟子了,老衲乃是佛門第一高僧,那以後佛門的弟子不都是令高徒的小弟了嗎?哈哈!”此刻的不空大師,再無佛門高僧的風範,竟像是一個市場上賣菜的老頭般與地方討價還價了起來。
“哈哈,小空空,不對,我下次該叫你小色色才對。嘖嘖,我這徒弟,倒是與陵少一般與佛有緣啊。”昆侖大笑了三聲,隨即肅容說道。“我那笨蛋徒弟學得怎麼樣了?”
不空大師法相一肅,又是一派得道高僧的作風,“寧施主乃是大智大慧之人,於印法一道悟性極高,想必他日必有一番作為。隻是老衲擔心的是,寧施主的殺心很重,將來必有諸多殺孽,恐怕於他身後大是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