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心中的恨項寧倒是能夠理解,同時聖皇項羽、高祖皇帝的血脈,一個成為帝室,一個卻連姓的不能保留,不但世世代代要生活於黑暗之中,過著卑微屈辱的生活,還要忍受家仇報不得,對仇人麵北稱臣的痛苦,這換作是誰家的子孫都是不能忍受的。
但自古成王敗寇,敗寇的子子孫孫沒有好結果那是必然的,勝利者又怎會讓他們有鹹魚翻身好報仇的機會呢!大楚太宗皇帝為了爭奪皇位誅兄殺弟,逼迫親父退位,然他畢竟是令戰亂已久的中州得到休養生息,開創了一代盛世,為帝國最終大陸霸權奠定堅實的基礎,足以稱得上中州的一代聖君。更何況權力的鬥爭本就來不得任何的情感和道義的顧慮,所以誰對誰錯,確實是難以評論的。
“海外秦族和東倭之間也有聯係?”看著眼前話裏話外都對太宗皇帝滿含恨意的鬼醫,項寧知道,任何的勸說和安慰對他都是無濟於事的,隻能以話引開他的注意。
果不其然,鬼醫似乎知道項寧會有此一問,臉上浮現出來的怒意稍卻,撫須說道:“東倭諸島為懷揣始皇帝秘密使命的徐福所發現,如今之民為徐福所帶出海的三千童男童女及其當地土著之民曆經數百年血脈所融合而生。徐福並未曾回到中州,而是繼續航行發現了海外大陸扶蘇島,這才有了海外秦族得以發展壯大,成為中州之禍的根源。這兩者算是同出徐福,他們之間會沒有聯係麼?”
項寧細細品味,發出聯想道:“海外秦族既然與東倭有關,那必然不會坐視東倭這一天然的幫手陷入混亂之中,無法牽製帝朝的精力。”
“然也,自中州諸胡之亂後,東倭諸大名混戰局勢已經延續百五十年時間,他們中一些實力強勁的大名很大一部分事實上都是海外秦族所控製,他們會選擇出適合統一東倭之人,加以著力扶持,並且幫助他們打敗敵人。東倭曾先後五次出現統一的趨勢,其中每一個湧現出來的豪雄都是海外秦族的代理人,否則,當年那矮冬瓜又怎會以一介小小的城主出身,於十年不到的時間一統東倭諸島,又出兵攻占高麗南部。”鬼醫點頭讚許道。
“東倭人性格野蠻,海外秦族必然不會放棄這一天然的幫手。自德川廣仁死後,他的部下紛紛自立,東倭混戰之局又已持續四十餘年,想來東倭的局勢應該又有變化才是,錦衣衛是否收到了關於東倭的線報呢?”項寧沉吟片時,很快根據三人所談論的情形推測出了不少東西,轉頭非常嚴肅的看向了身為錦衣衛的千戶鍾仁慈。
鍾仁慈望著表情嚴肅,渾身上下自然而然發出淡淡的威勢的項寧,覺得這個非常年輕的指揮使並不如先前他們所猜想的那樣不值一提。但對於他的提問,鍾仁慈卻是難以回答,臉現苦澀的道:“大人,我,我不知道。”
項寧一聽,頓時光火道:“錦衣衛是為帝朝專糾中外消息的密探司,是重中之重。鍾大人作為其十四千戶之一,而且是魏大人身邊專管情報彙總之人,為何會一問不知呢?明日,我希望看到有關東倭的消息會放在我的桌上。”
鍾仁慈表現得更加的苦澀,道:“大人,恐怕沒有什麼情報卷宗可以放到大人的桌上了。”
“這是為何?”項寧的火氣更大。堂堂帝國密探司的指揮使,卻在需要看到情報的時候,下屬告訴他沒有情報可以看。不管是因為下屬敷衍也好,還是因為一國情報的缺失,都是他這個剛剛上任的新官所無法容忍的。
看著在自己麵前大發雷霆的項寧,還有滿臉苦澀有著難言之隱的鍾仁慈,已經恢複了平靜的鬼醫眼內,不易察覺的閃過了一絲哀色,臉上逸出了一絲下了某種決定的堅定之色。
“此事卻是怪不得他,東倭的消息早在七年之前便已經斷了,恐怕現在的錦衣衛對於其他國家的情報能力,如今也是大不如前了,否則,又怎會發生吐穀渾這小小的吐蕃藩屬行刺皇長孫的事情呢!”
“前輩,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項寧火氣雖然已經收起,但兩道劍眉卻已經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還不是項明的好子孫做的孽。哼,有怎麼樣的祖先,就有怎麼樣的子孫!”鬼醫的臉上重新出現了方才的那種嘲諷和不屑,但旋即意識到,麵前的這個年輕人似乎也是太宗皇帝項明的子孫,這才輕咳了一聲,再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