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項寧還不知道未來的命運早就被人給安排好了,他現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當好這個錦衣衛的指揮使,這並不是一件簡簡單單的事情,因為錦衣衛之內的勢力實在是錯綜複雜,形勢嚴峻。所以上任之前,他要做很多的準備。這些事情千頭萬緒,敘述者為此也是花了大量的篇幅,但無論如何,這在後世被摘入帝國史冊的一天終於還是來臨了。
這日辰時,天陰沉沉的,很是陰暗無光。冬日的大雪一旦下動了,便不會輕易的就停下。草原上的凜冽風霜吹入關中,令長安城在鋪天蓋地的大雪之下漸漸陷入沉寂。
就在這樣一個惡劣的天氣下,森嚴的錦衣衛衙門卻出奇的大開中門,似乎即將發生什麼極為重大的事情。
當那道黑漆漆的大門緩緩打開之後,兩隊氣勢十足的錦衣衛士鬥牛冠服在身,從大門內慢跑了出來,當先兩人則身穿更為高級的飛魚服色,手執著在風雪中獵獵招展的旌旗,神色肅穆的當先跑出。
這兩隊人馬人數極多,跑出了老遠,直到隊尾的最後一個人從門中跑出,那領頭的兩人仿似背後長著眼睛般,停下步子。幾乎在同時,兩隊錦衣衛士轉身麵對而立,人為的夾成了一道頗為寬敞的通道。
隆重的儀式到了這裏才剛剛開始,在這兩隊錦衣衛士之後,迅速的跑出了兩名身高體壯的錦衣力士,這兩人各自拉著一條紅色長毯的一角,如風一般的順著兩隊人之間的通道跑去,當這兩個力士跑到頭的時候,通道之內鋪上了一條由大門之內延伸而出的紅毯。
這一切都仿佛演練過一般,所有的步驟之間銜接的都非常好,紅毯通道建好之後,錦衣衛衙門兩旁的小門同時打開,三道大門內同時湧出一隊隊黑色的錦衣在身,刀兵藏鞘的錦衣衛,在通道的兩旁列成一個個秩序嚴整的方陣。這些人數極多,方陣幾要將錦衣衛衙門前的大片空地占據了大半,黑壓壓的一片,沉重的氣勢甚是唬人。
所有的人在站定之後,都保持著左手叉腰,右手按刀這個同樣的動作,神情肅穆森然,無聲無息的肅立原地。
黑色的大門內,很快的步出了一群人,等候在大門前通道的末端。這些人身上的製服又有不同,他們身上的衣服雖都是飛魚紋飾,但胸前卻都繡著一條猙獰的三爪巨蟒。若是仔細觀察,便可發現這些人的衣服都因其官銜而略有不同。
飛魚蟒袍乃是皇帝特賜,隻有從四品以上的錦衣衛大員方可有資格穿戴。這些人大多是駐守在各地的錦衣衛一方大員,手中都有著各自的勢力,這些年來在錦衣衛張魏兩方的內鬥之中,他們要麼歸屬一方,要麼在各自的駐地之內自成一派,保持中立,就像是亂世割據一方的諸侯。
對於錦衣衛指揮使這帝朝最大的密探司頭領之位,在空缺了十幾年之後終於有了歸屬一事,這些錦衣親軍的大員卻都是各懷心事。雖然表現看上去他們非常平靜,身上隻是帶著一股久居高位的淡淡官威,與魏亭一起安靜的等候著年輕指揮使的到來。
但他們的眼神內卻透露出他們各自不同的心事,對那個即將到來的指揮使,他們有的充滿期望,有的充滿好奇,有的人的眼神厭惡,有的人眼神充滿恨意。不過無論他們想什麼,有一點卻是可以確定,他們都隱隱的感覺到。隨著這個傳說中做事極為衝動卻不乏謀略的年輕指揮使的到來,內鬥頻仍,分崩離析的錦衣衛將會麵臨著一場史無前例的劇變,十五年來始終延續著的分裂之勢將很有可能不複存在。
魏亭望著眼前陣列嚴整森然的錦衣衛方陣,眉間的疲憊與愁緒卻並沒有減淡多少,他雖然沒有看見那些同僚的眼內複雜的神色,但與他們共事多年,他又怎會不知道這些人心中的各懷鬼胎。又怎會不明白錦衣衛內複雜嚴峻的形勢實已到了危在旦夕的時刻都已不過分。
魏亭的心情就像是這天色一樣陰沉,他的思緒就像那數之不盡的雪花般繁多紛亂,看著大雪紛飛中的旌旗和方陣,魏亭突然沉沉的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