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否則,就算你將罪行和證據埋藏的再深,也終會有暴露被清算的一天。
對於這句話,現在的李世友算是理解得非常透徹了。
項寧扔給他的那卷書冊之上,白紙黑字,一條條,一列列,清清楚楚的將他利用職務之便栽贓嫁禍霸人田產妻女,貪汙采購軍備存銀和餉銀等一應罪行統統記錄了下來。時間地點人物條目非常清晰,所說之事甚至比他自己腦海之中的記憶還要多了許多,到了最後,就是他李世友自己都開始覺得自己的罪行罄竹難書了。
猶如晴天一個炸雷,正轟在李世友的頭頂之上,他難以想象那些隻有自己和心腹知道的事情竟然在別人的麵前毫無遮擋可言,每一樁每一件都被清清楚楚的記錄了下來,就仿佛從始至終都有著一雙黑暗中的眼睛在暗地裏牢牢的盯緊了他,而他自己就像一個傻帽一樣,還以為那些事情隻有天知地知和自己知道,還在那裏竊竊自喜。
完了,看來我也要完了。這同樣是李世友倒下去之前最後的想法。
“李世友,這些你都不否認吧?”一個年輕卻充滿了威嚴的聲音質問道,聲音的來源就來自那個年紀輕輕卻又顯然擁有睿智的謀劃和雷霆手段的新任指揮使。
李世友腦海中第一個閃過的念頭是想要失口否認,可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表現早已經出賣了他。更何況這叫項寧的年輕指揮使敢在今日錦衣衛內大人物雲集的場麵中先弄殘萬貴,再逼走錢世梅,最後又用這些證據找上了自己的麻煩,想必他早已準備充分,得到了不少各地鎮撫使的支持,顯然是想要一舉剪除掉張軒鬆大人相當數量的羽翼。就算自己打死也不認罪,他也許還能夠拿出比白紙黑字更加確鑿的證據也說不定。
李世友是個明白人,今遭無論如何,他的命運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所以他很光棍的點了點頭,算是認下了自己的罪狀。
“好。李大人還算是個敢作敢當的漢子。”看見李世友出奇順利的認罪,項寧也感到有些興奮,又有些感慨,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能夠如此順利除掉張軒鬆一派的三個大員。
雖然他在上任之前做了很多準備,先是在魏亭的牽線搭橋下拜訪了不少立場分明或者中立的錦衣衛大員,與他們進行了深入的溝通之後達成了不少共識。並且在鬼醫的暗中幫助下拿到了不少關於張派之人犯罪犯法的證據,企圖等自己上任之後尋機斬斷這些張軒鬆的羽翼。不過他也知道這些人經營時日很長,勢力盤根錯節,互相之間又是相互庇護,所以並沒有準備在自己上任的第一天就發動。
不過一切實在是非常的巧,先是萬貴跳出來想要給他下馬威,結果被他藉機用毒藥陰了一把。由此引發了洛陽鎮撫使的人選之爭,使得老資格的錢世梅跳將出來倚老賣老,也虧得項寧準備充分,三言兩語逼得那老頭氣昏了頭,被他抓住了語病,在眾多鎮撫使的聯合幫襯之下逼得錢世梅不得不被告老還鄉。而這時候,洛陽鎮撫司副使李世友又跳出來,對暫代之人選不死心,項寧又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將自己手持的李世友的罪證拋了出來,讓李世友成了今日的第三個倒黴蛋。
可以說這一切即是巧合,又是順其自然加上刻意積累籌劃之下的順勢施為,讓項寧能夠如此輕易的剪除張軒鬆三支重量級的羽翼。
“魏大人,李大人的事就交給您處理了。”項寧再也不看癱倒在地的李世友,以及他們那一夥正無比驚駭無比恐懼的同伴。
魏亭點了點頭,又看了看邊上的項法正,再看到對方也在對自己點頭之後,轉身對著簷外的雪地喝道:“錦衣衛執法堂何在?”
“有。”立時從雪地的方陣中奔出兩個身高體壯,非常威武的錦衣壯士,大聲的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