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春風十裏柔,遺世而獨立(1 / 1)

光影站

《少女哪吒》,該怎麼形容這部片子呢?幹淨,幹淨的那些專業性的各種主義去肢解剖析,這套路不小心就會成了浮誇。願你找回年輕的哪吒,正視不羈的年華。

縣城姑娘李小路,齊耳短發,常穿著紅上衣,在林子摘杏、在河堤散步、在麥田奔跑,萬綠叢中一點紅,打眼的明亮。她不孤獨,她最好朋友王曉冰總陪著她,討論三毛、田野調查。

班長王曉冰,瘦高,成績好,白襯衣配長裙,有的墨綠、有的鵝黃,還有一件短袖小碎花。單親家庭的王曉冰很孤獨,媽媽嚴厲、爸爸疏離。但她又有私密的歡喜,李小路是她最好的朋友,這是她倆對外嚴守的秘密。

後來,李小路轉學,她們隻能通信。後來,生活顛沛開始疏離。後來,王曉冰被生活的瑣碎壓的試圖逃離,最終不知所蹤。後來,李小路成了翻譯家,有一次重回故鄉。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小說改編為電影是個挺潮流的趨勢,在過去的一些青春片中,其主要追求是對於原著的故事性還原,所以賣點毫無例外主打演員的顏值。《少女哪吒》的不同在於講述故事的同時通過對細節的追求,表現了完整的青春成長狀態。所以較之小說,這部影片通過精妙的鏡頭語言的運用,給予受眾更為豐富的故事張力。

此外,對於青春與成長兩個某種程度已經被簡單粗暴標簽為學生早戀、男生醉酒的話題,《少女哪吒》弱化對於青春片製造標簽的做法,使得其主體更接近於討論青春的本質,這也給予觀眾對於青春和成長在理解層麵更多元的思考空間。

這部影片的最大戲劇衝突不是具體某個情節,而是一個暖色調頗多的氣氛中,導演在講兩個姑娘的,寒冷年華。冷暖之間,張弛和諧。

在截然不同的情緒中,觀眾會不自覺的追憶與對比。青春,就是要做些自己的事兒,審視那些年少的強說愁,遙遠的、放肆著、無意義的美好。現實呢?踐行成功、仿效媚俗,一個活在社會的期待中,努力、無奈、順從的自己,麻木、偶爾不滿、從不掙紮。

所以小路拖著桌子踢踢啦啦走在校園,去他的書聲琅琅;所以曉冰不顧校規披肩散發,漂亮的耀眼;所以徐桀長大後經營武館,兩個利落的空翻告別小路,眼睛裏分明是初心未改的驕傲。這些角色都會讓觀眾產生不同程度的代入感:他們經曆的,或許是我的回憶;他們堅持的,是我奢求的勇氣。

這種二元衝撞也造成了一些觀眾對於《少女哪吒》另一個極端的誤讀與費解,“作女”的矯情,還不是事兒事兒的,有什麼好看的?

作和矯情都是沒有具體定義的詞彙,它們最聯係緊密的是什麼?百度的相關搜索說“文藝女青年”。文藝女青年的特點有哪些?那些總結帖說“讀三毛”,但是愛讀三毛的李小路和王曉冰是“作”麼?那些情緒轉變、情感突發的激烈舉動被說矯情,這樣的矯情一定是貶義的麼?

舉個例子吧。李小路上課發現女同學被男生屈辱,就抱打不平。結果,當事人女同學因為害怕事情鬧大,就否認被欺負的事實。老師不經調查就斷定小路擾亂課堂秩序,在言語上對其羞辱。小路憤怒,把書砸向老師。

調皮的男生、武斷的老師、懦弱的同學這些角色,你覺得熟悉麼?好像每個人的青春都會有這麼些標誌性的人物。如果你的記憶裏也有個李小路一樣的俠女,你會覺得影片拍得特寫實,滿滿的全是共鳴。

至於那些覺得《少女哪吒》人物形象“作”的受眾,其實你們的費解也挺正常。隻能說明你的生活一直缺失李小路。但不幸的是,你以為的格格不入和矯情,其實是普世價值中公義的存在。

如果一個人在青少年階段就否定了公義的存在;如果一個人過早的默認並順從複雜的社會磨合的圓滑;如果一個人不曾感受或者見證來自外部的善意;如果一個人把不正常的現象當成合理的存在,所以熟視無睹。

王曉冰騎著單車,在某條廢棄的小道,被一束聚光燈打到。隱約的有兩個人影從旁邊經過,導演說,曉冰太孤獨,設置了兩個路人,陪陪她。都是過客,不被理解的生活與苦痛,相遇也不過暫時的多餘,終會過去。

所以曉冰不為所動,依舊蹬著自行車。她有她的自卑與驕傲。她隻是她。少女春風十裏,哪吒遺世獨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