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你們可能覺得我要得多了。但是你們沒看到,我將獵物賣掉的錢,給我的弟兄們換了嶄新的襖子,銳利的標槍,還有爽利的快刀——就像你們隻看到我一次便得了四十多張頂呱呱的狼皮,卻沒看到我和弟兄們並肩宰殺了多少饑餓的冬狼——想想看,箭射槍擲刀砍馬踏,仍舊有四十張完整的皮子,那麼會有多少被弄壞的?在你們安逸的照料你們的牧群時,我和弟兄們在苦練本領;在你們謹慎的對付那些輕而易舉就可以得到的獵物時;我和弟兄們在對付真正要命的對手;在你們拿毛皮換漂亮的布匹和金銀器的時候,我和弟兄們的獵物都換了甲胄和武裝——而現在,你們想要從我和我的弟兄們的財產裏分一份來滿足你們?”
說著,克裏格身體微微前傾,向是對著大薩滿,又象是對著所有的頭人、長老們:“你們覺得,可能嗎?”
“不可能。”“休想!”伴隨著克裏格的問話,他身後的男娃娃們便爆發出了這樣七嘴八舌的大嚷,幾個甚至直接握住了刀柄——場裏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大薩滿向前一步,之後再次將鷹羽杖在地上重重的頓了一下——這一次,格外大的聲音壓住了所有的喧嘩。
場子裏靜下來後,大薩滿看了看場裏的男子漢和男娃娃們,又看了看仍舊一臉滿不在乎的克裏格和那幾個已經將手按到刀柄上的,歎了口氣:“按照規矩,男娃娃們得到十六歲的時候才能找婆娘——這之後他們才算是真正的男子漢。但是……娃娃們長大了,難免有自己的想法——就像雛鷹總要離巢獨飛——由他們去吧。”
照規矩,總得由頭人和長老們商議過,才由大祭祀給出最後的裁決。然而這一次大祭司竟直接將這一過程跳過了——在大人們愕然的目光中,男娃娃們興高采烈的叫嚷起來——他們贏了。
“都散了吧。”一片駭人的喧囂中,大祭祀漠然的擺了擺手,一雙昏花的老眼直盯著克裏格——男娃娃們的“首領”知道那注視中的涵義——隨便怎麼折騰,隻要別太過分。
於是,克裏格便也迎著大薩滿的目光,滿不在乎而且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然而,在笑的同時,克裏格心底裏卻暗暗的嘀咕起來。不為別個,隻為大薩滿明目張膽的回護於他,竟不惜壞了規矩——這可是草原上從未有過的事情。再聯係到克裏格出生時古裏娜婆婆的舉動,這事便越發透露著蹊蹺了。
從打部族大會之後,便再沒人給克裏格和他的弟兄們找麻煩了。而聽說了克裏格的威風的男娃娃們也都開始後悔沒有早早的加入獵隊,那個曾經加入卻又退出的安度等人,更是懊惱不已,卻也完全沒辦法可想——克裏格是絕對不會寬恕那些“叛徒”的。
時間一晃便過了一年。
開春的時候,北海人的艦隊再次從北方南下去“做生意”,經過塔倫特部落的時候便停下來,用醃魚和海鹽換了標槍箭支和肉幹。而克裏格則再次用冬季得來的毛皮換了北海的上等木料,為所有的弟兄換了柄強弓。這弓與桑格爾牧民們愛用的短馬弓不同,是那種北海人愛用的長弓,非得在地上站定使足了力氣才能開滿,比馬弓射得更遠,也更有威力。不過這於克裏格和他的弟兄們並無什麼阻礙——他們原本便是用的步弓,到了馬背上便耍起標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