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若是兒子犯了錯,父親教訓兒子,那便天經地義——就算父親要活撥了兒子的皮,旁的人也隻能看著,沒什麼話好說。但是這位有麵子的男子漢算怎麼回事呢?為了奪兒子從旁人那裏借來的東西而打人——這算哪門子的道理?”說完,克裏格便對周圍的長者們點頭致意,“你們要辯解,那這便是我的辯解了。”
大薩滿點點頭,招手示意迪爾加出來:“那麼,接下來,你們兩個有什麼要說的麼?”
“你說那刀是你的——你一個娃娃,哪來的那麼多錢?”一旦得到了說話的機會,迪爾加頓時氣勢洶洶起來——丟掉的麵子必須找回來且不說,至少在部族大會上,克裏格總不敢象之前那麼肆無忌憚。
克裏格笑了出來:“嘿,上次北海人的船隊從這過的時候,你們拿皮子換烈酒、絲綢和金銀器的時候,我拿我的皮子換了些好鋼,又央西邊的布羅克人給打了一百二十五口快刀——我和我的弟兄們,一人用一把。”
迪爾加眨了眨眼睛——如果說開始的控訴隻是為了出氣的話,那麼接下來的話才漸漸接近了一些父親的真正目的——而他不過是個代大家發言的罷了:“你的皮子?你哪來那麼多皮子?”
克裏格偏過頭,用譏笑的目光掃過周圍的一圈大人們,之後再次用馬鞭點著迪爾加的鼻子:“所以我說你是個目光短淺,隻看得見腳下田鼠洞,卻跑了身邊黃羊群的蠢貨。你想說的無非就是,我的皮子全是我和弟兄們的獵隊得來的,我的弟兄們每個人也該有份——而兒子的東西就是父親的,所以這些刀本該歸你們,以後狩獵所得也理當有你們的份。然而你忘了,獵隊的東西全是我一個人的,這本就是我們早定下的規矩。”
“這規矩並不合理。”
“嘿,你這自以為是的可憐蟲——若是有哪個弟兄覺得這規矩不合理,自可以從獵隊中退出,我並不缺那一兩口刀——若他們覺得不合理,早便不跟在我身邊了。既然他們都覺得合理,我也覺得合理,那便不幹別人什麼事了。”說著,克裏格虛甩一鞭,將迪爾加反駁的話嚇得縮回了肚子裏,“別急,你這貪得無厭的食腐的豺狗,我還沒說完嘞。”
抬起右臂一揮,用馬鞭在空中慢慢的劃過一個大圈,克裏格譏笑的看著迪爾加:“這桑格爾大草原三十六部,至今騎得了馬,玩得了刀,卻還不能娶婆娘生孩子的男娃娃也有三百多號,我獵隊裏卻隻有一百二十五口刀,為什麼?”
說著,克裏格回頭看象站在他身後將身體挺得筆直,一臉得意的弟兄們:“因為我得找值得的人做兄弟——不是最好的騎手我不要;不是最快的刀手我不要;不是最準的投槍手我不要;步戰時開不了滿弓的我不要——最後,我定規矩,若是不能遵守的,我也不要。”
這樣炫耀完,克裏格再次回轉身,望向一名頭人:“安度曾是我的弟兄。然而在跟了我半年後,覺得自己的本事已經學到,不必再被我侵占獵物,於是退離了獵隊帶了幾人打算獨自拉人組個獵隊。然而結果怎麼樣呢?當我們在圍捕黃羊的時候,他們在挖老鼠洞——這便是有我和沒我的差別——所以獵物裏我要全部,不是沒有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