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您為什麼會在這種場合召見我們……”看著那個曾經的統帥,黎賽留皺起了眉——他也知道,今天晚上所要說的事情一定是大事。但是讓整個帝國幾乎一半的重臣在夜晚悄悄的通過城市的排水係統老鼠一樣聚集到一間密室裏?這無論如何都不是諾裏克人的習慣。
皇帝認同的點了點頭:“是啊,親愛的黎賽留,還有你們,我最忠誠的朋友們。我寧願在鬥獸場、大劇院、賽馬場,或是諸如此類更加符合各位身份的地方接見你們。但今晚,我需要你們的幫助,需要你們的建議。”
大臣們帶著疑問互相交換著眼神。他們中的一些,在皇帝尚是皇儲時便同皇帝並肩作戰;還有一些,直到皇帝徹底離開軍隊前都是他的部署;也有一些,曾經是皇帝強勁的敵人和可怕的對手——然而無論之前身份經曆如何,能夠在這種情況下被秘密召集到一起,就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們是受到信賴的。
當然,還能說明另外一個問題——今天晚上的事情,非同小可。
“提圖斯,你先說吧。”說著,皇帝又低下了頭,並不看向任何一個臣子——這是他一貫的作風——隻有當帝國的統治者不對任何人施加任何影響的時候,那人才可能真的認真和謹慎的思考問題,並給出最公正的判斷。
提圖斯曾經無數次設想他該如何向皇帝彙報他的發現。然而到最後他仍舊隻是簡單的陳述了他的所得——而這一次,他要向整個帝國幾乎所有的重臣宣布這個災難:“在默爾菲平原我們敗給了薩魯人。但是當時陣線仍舊整齊,預備隊也未投入戰鬥。”
“這是汙蔑!”卡利古拉嚴厲的看著提圖斯——他當然知道,能夠在這種場合做彙報的,必然是他的官長的親信——然而亞曆克斯是他的摯友,又已應用戰死,他不能聽認任何人汙蔑他,“亞曆克斯……”
“卡利古拉。”皇帝仍舊低著頭,卻顯然很不高興曾經的部下魯莽的打斷。
“但是陛下……”聽起來,皇帝竟是支持提圖斯的——亞曆克斯也是他親手提拔起來的……
“聽他說。”
禁衛步兵司令恨恨的瞪了提圖斯一眼,使後者不禁苦笑起來:“當時我在觀察前線的動靜,但有人在觀察別的——亞曆克斯和他的衛隊離陣線很近,但是並未投入戰鬥。我的人看到亞曆克斯的盔纓落了下去,隨即軍旗便倒了——陣線就此崩了……”
一些人發出了驚訝的低呼,另一些則憤怒的漲紅了臉。
“可恥的叛賣!”卡利古拉的眼裏便燃起火焰來——那火焰似乎要將提圖斯焚燒成灰,“你知道是誰?”
提圖斯搖了搖頭——如他的祖上一樣,他是皇帝的特使,但他不是軍情處的,他能調動的人手有限:“他的衛隊不是開始跟他的那披,但也都是我們的人——事後我又回去看了,所有的衛兵,全給殺了,都是用釘錘敲破了後腦……”
禁衛步兵司令頓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照這種說法,突襲亞曆克斯並導致大潰敗的並不是亞曆克斯的衛兵?
然而,皇帝歎了口氣:“這樣,薩魯人便連收買那叛徒的錢也省了。”
“但是,為什麼他要換衛士?”黎賽留皺著眉——作為皇帝最可靠的副將,騎兵司令深知親衛的重要性。
“為了我們。”莫菲亞接過了話頭,上前一步,“早在率兵出征時,亞曆克斯便常覺得惶惶,就讓親衛護了我們回來。然而,我們半路卻遭了劫殺。”
“迪德人——然後德裏福斯贖回了你。”作為整個帝國的精神領袖,普羅部理所當然的擁有比別的朋友更靈通的消息。
然而,莫菲亞冷笑了一下:“不是迪德人。他們偽裝得很好,幾乎連我也騙了過去,但是他們忘記了,我是個格羅格人——他們的馬,來自魯爾軍區。”
大臣們再次驚訝的交換起眼神來——這幾乎已經是直接對元老奧路斯的控訴了。
然而,似乎覺得這還不夠似的,莫菲亞進一步的解釋起來:“我們離開要塞沒多久,就被襲擊了——襲擊者穿著迪德人的裝束,全部戴著有鏈甲護麵的頭盔,自始至終不說一個字。我被抓後,就被關了起來,直到德裏福斯來告訴我他把我從迪德人手裏贖了回來。”
說著,草原公主笑了起來:“他們以為做得沒破綻。但他們的馬暴露了他們——我見過迪德人的馬,更矮些,耳朵更向兩邊分,睫毛更長。他們的馬,是格羅格草原上的,給帶到魯爾軍區那邊馴養,更肥壯有力,卻不耐長跑。而且,那馬的右後腿一直給蓋著。”
這便算證據確鑿了——魯爾軍區飼養的,用來裝備重槍騎兵的軍馬,每一匹都有獨特的烙印借以區分,便在右後腿上。
如果說,之前大臣們還懷疑亞裏斯克的死可能和薩魯人的刺客有關,那麼此時,大家便都將矛頭指向了奧路斯元老。
“但是,那禿子想幹什麼?”兵一向看不起旁的人,更別提商人出身的元老了——此地又無外人,卡利古拉便連敬稱也省了。
“如果說殺死亞曆克斯損失了陛下的軍隊,那麼讓亞曆克斯的遺孀出現在歡愉神殿便損失了陛下的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