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格正邁了大步追殺著迪德人,突然見幾人驅了馬直朝他過來——恍惚間克裏格隻覺得帶隊的人臉熟,愣了一下才驚覺這卻是安度——對方便直接將匹無主的戰馬讓到他身邊:“走!”
這回克裏格便清醒了過來——他們前來此地,卻是為了救援格羅格人,卻是要進克魯爾城,而不是為了在這裏邁了步子追殺幾個迪德人的——克裏格便不再遲疑,翻身上馬,隨了安度一並調轉方向朝北衝殺過去。
之前的慌亂早驚動了迪德人的高階將官們——得了報告,將官們並幾個王子便結了議會,出了大帳,在衛兵的衛護下觀戰。然而此時正是桑格爾人和格羅格人分散了在整個大寨裏四散衝殺的時候,王子們便驚覺若是無人維護,整支大軍怕是就此完了,便分遣了將官們各自到尚未給馬隊衝殺到的地方,統了兵隊結了戰陣前來圍剿馬隊。
沃爾夫也是久經戰陣的,一見遠處迪德人的動向便知迪德人已回過味來,正在調兵圍困,便收攏了四散的桑格爾人,號令了整個馬隊一齊向北突擊。
雖然王子們早命人前去扼死北邊的大寨寨門,終究擋不住馬隊驅了驚慌失措的亂兵衝擊,便看著馬隊占了寨門——這時候大家才驚覺克裏格並沒有跟上來,安度便帶了克裏格的弟兄們又一路殺回來,順手掠了迪德人的戰馬,才和克裏格合作一處。
然而這一次,不待克裏格等人靠近北邊寨們,迪德人的兵隊便都已聚攏過來,且各自操持了槍矛嚴陣以待——若是再如之前一般策馬衝突,便隻落得個亂槍戳死的下場。
看到對麵那些擋路的迪德人眼裏的猶疑,克裏格便冷笑了一揮手,令弟兄們和自己一起慢慢前行,自己更索性收了馬刀,提了馬鞭滿不在乎的點著對麵的迪德人。
那些迪德人雖然人多勢眾,卻絲毫不覺得安全,給克裏格眼神掃到的時候,便禁不住畏怯著後退起來——結果,迪德人自四麵八方將克裏格等二十幾人圍住,卻給克裏格一人逼得不住後退,竟然漸漸接近了北寨門。
“你們這群懦夫!”在一旁觀戰的王子們看到這情形,便親自跑過來激勵士氣——之前給三千騎兵衝入大營,尚且可以宣稱是被敵人突襲,若是給這二十幾人跑掉了,便徹底沒臉見人了。
聽了這話,克裏格便冷冷的掃了那發話的王子一眼,毫不留情的使馬鞭一點那王子:“你若夠膽,便上馬提刀來戰,莫耍嘴。”
此時克裏格正披頭散發,渾身浴血,且兼視人命如草芥般的眼神,便真真個如同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般——那自恃膽氣的王子給他一掃,一點,竟也後退了半步,吞了口口水,不敢答話。
看到自己哥哥吃癟,另一個便開了口:“榮耀的迪德人……”
克裏格深知此時絕不能讓對方鼓起士氣,便又瞪了那開口的一眼,再打斷了他的話:“榮耀的迪德人的首領對部下發話時卻用諾裏克語?”
這下那開口的王子便赧赧的住了口。迪德人終究是遊牧民,雖得了古帝國的傳承,畢竟不完全,便是有自己的語言,心底裏卻仍舊覺得諾裏克的更尊貴一些,誰想此時竟給克裏格這般嘲諷。
給克裏格這樣一說,第三名王子便欲張嘴說話。然而克裏格心知對方若開口,必然是迪德語,他卻聽不懂,不能針對性的挫敗對方的士氣,便搶先提了嗓門開了口:“迪德人聽了!”
這一聲卻是克裏格蓄勢而發,便如炸雷一般,讓圍了他的迪德人便又齊齊的退了一步,而那預備開口的王子竟也驚恐的閉上了嘴——這下,到好像所有迪德人都要用心聽克裏格的話似的安靜下來。
作戰憑的便是膽氣。膽氣若是泄了,仗便沒的打了——若是能一次徹底打消了迪德人的膽氣,隻憑薩魯人的軍隊卻不難對付——克裏格便帶了蔑視的目光冷笑著以馬鞭在空中連連虛點:“我是克裏格,魯倫和托婭之子。”
頓了下,克裏格便覺得隻是報上父母的名諱,未免有些勁道不足,也不足以讓迪德人以後聽到他的名,便畏怯的逃開,便決定再補充些——這時一個想法便從心底裏不可遏止的躥了出來,讓克裏格也為自己的狂妄驚訝起來:“鷹神之子!”
聽了這話,迪德人們便再後退了一步。一些人更低低的相互聞訊起來,顯然給這從未聽說過的名頭驚到了。
而看到迪德人的表現,克裏格便為自己的狂妄感到滿意起來——反正,桑格爾人均是鷹神的子嗣,雷娜也說他是神子,那麼他這麼宣稱也未必便算瀆神,而接下來的話,克裏格便說得順利多了:“方才遮住太陽的,便是鷹神的大威能——你們派去阻擋我們的人,已全給殺了——那最早逃跑的,才保住了性命。”
“在特拉波,我帶北海人和特羅布人從你們的阿布丹傑王子手裏將要塞奪回;在默爾菲平原東邊,兩軍陣前,我連斬你們三名武士——如果不是諾裏克人的國王下令,我本該殺得更多;在你們和諾裏克人交戰時,我帶特羅布人在你們的陣裏殺了個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