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驚之下克裏格使左手按在馬鞍上一使力,便整個人脫了馬鞍,以一隻左手在馬背上倒立起來。
剛離開馬鞍,克裏格便看到一支利矛擦了他的馬鐙過去——那女人可能是怕自己本事不濟給殺了,這一擊確實奔了自己的腿去的。
看來視線給擋住的並不隻是自己。但可慮的是自己並沒有對女人動刀子的習慣,而且這女人又留了手,又和雷娜聊得不錯,似乎還是找自己有事,若是真動起刀子,錯手殺了,可是不好。
轉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克裏格便猛的鬆了左手任自己的身子朝下掉去,同時伸出右手朝著那支戰矛抓了過去。
肩膀接近馬鐙時,克裏格便使左手一把勾住馬鞍,在空中翻了個身,便伶俐的在地上站定,看著眼前的女人笑了起來。
阿朵拉漲紅了臉,咬牙使勁用力將戰矛向回拉。然而那支戰矛給克裏格握在右手裏,便如同生了根似的,任由薩馬提斯女族長怎麼用力,仍舊是紋絲不動。
“莫和男人比力氣。拿自己的短處比人的長處,那是笨蛋。”再試了幾次,阿朵拉便氣餒的想起了老族長說的話——她原本以為對方不過是個男娃娃,總不見得一隻手便比她兩隻手力氣大,結果卻發現不幸給她猜中了。
承認失敗似的歎了口氣,阿朵拉便放鬆下來,也不再試圖奪回自己的武器:“算你贏了。”
克裏格並不知道剛剛向自己認輸的女人在薩馬提斯女戰士裏有多大威望。但即便是他知道了,也不會覺得多有麵子——女人麼,畢竟是女人——很多女人放牧、狩獵都未必差過男人,但終歸打仗還是男人的事,便如同生孩子是女人的事一樣。
“那麼,你已經找到了天選者。接下來你準備做什麼呢?”兩個人的交手不過是短暫的一瞬,而這一瞬之後,格羅格人們已經走了過來,莫菲亞便有些擔憂起來。
“帶他回去見督伊德——督伊德有話對他說。”因為不是麵對薩滿,阿朵拉的話也變得淺顯易懂起來。
聽到這話,不等旁邊的人說什麼,克裏格便先反對起來:“現在可不成——許多人還指望我嘞。”
這話便如同一記耳光,讓幾個格羅格族長的臉色都難看起來。
然而克裏格卻全沒顧及格羅格人麵子的事情:“南邊的迪德人,西邊的薩魯人,總得打退了再說——我既帶了人前來,便沒半途撒手的道理。”
這句話一出口,達力克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了——沒有半途撒手的道理,之前提了刀衝上門又打又殺,威脅要帶人離開的又是誰?
然而阿朵拉卻並不知道這裏麵的事情,便認真考慮起克裏格的話來:“時間所剩不多,我們在此閑談之際也在流逝——你的意思是,要等迪德人被打敗,才會和我去見督伊德?”
克裏格本來想說,要等他和艾琳娜成了婚後再去見那個督伊德,但想了想又改了主意——畢竟他不大了解薩馬提斯人,若是把對方逼急了反到不好:“我也知迪德人難纏。但諾裏克人已經勝了他們一陣,且又帶了兵在那邊和迪德人征戰——我便謀劃著打他個疼的,逼他們退回去便是了。”
“如果是這樣,薩馬提斯人願意幫你。”
聽了這話,克裏格便樂了——他到真是給神歡喜的,走到哪都有人願意幫他:“你們有多少人?”
“一百名騎士,一百隻狂獒,五百名步兵,五百名奴兵。”
騎士和步兵,克裏格還知道是怎麼回事,狂獒聽起來到象是比較厲害的戰犬,而奴兵,克裏格就完全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情了,便將目光投向了雷娜。
克裏格不明白,不代表格羅格人不明白——聽了阿朵拉報的軍隊數量,那些族長們便歎息起來——從阿朵拉帶的這些兵,便可知道薩馬提斯人對這事有多當緊了。
薩馬提斯人裏,隻有女人才是自由人,男人不過是女人的財產。而這些財產中有出眾的,便得了上戰場征戰的權利——這便是奴兵。而步兵則是薩馬提斯平民擔任——這些女人要奴役男人,自然天性和體格上都比一般男人更勝一籌,箭術、投槍、鬥矛也是她們最擅長的本事。
若說奴兵是財產,步兵是基礎,那麼騎士便是精華——薩馬提斯人祖祖輩輩居住在森林裏,馬匹也算是稀罕物,隻有貴族方能擁有,而所有的女騎士,便都是薩馬提斯人裏握有權柄的,不止武藝和武裝都比步兵更勝,平日裏也都是獨自領兵作戰的。這次卻一下來了一百人!
而狂獒,卻是薩馬提斯人手裏最危險的武器。在男子當眾,薩馬提斯的督伊德選了體格格外強健的,以秘藥、烈酒等喂養,使這些人的體格發育得格外好。但最可怕的是,這些戰士卻是見了血便會發狂的,非薩馬提斯人的秘藥不能使他們清醒過來——通常這些危險的戰士便都給看管在督伊德身邊,隻有到了危難的時候才放到戰場上,往往將一場戰爭變成一場屠殺……
便是這樣危險的武器,薩馬提斯舉族也不過兩三百的數量,卻一下就帶來了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