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克裏格突然替這教士不值起來——隻是這點事,說到底也是個誤會,卻不肯一開始便說明白,結果平白丟了一隻手……
歎了口氣,克裏格便擺了擺手:“便這點事,你若早說,何苦我和你動刀。”
“嘿,我怎麼知道……”這下,教士臉上的苦澀便越發濃鬱起來。
“斷了的,我也沒法接上,你走吧。”說著,克裏格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眼神又變得淩厲起來,“但莫忘了那誓言——若是你以虛話哄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教士一邊擦了汗,一邊不住的點頭,並因為這個動作再次渾身顫抖起來。
騎了桑格爾人送的馬匹離開的時候,教士不由得長出一口氣——雖然丟了一隻手,但好歹性命保住了,那位大人的籌劃也不曾暴露。
但是隨即戴肖普的眼神便變得怨毒起來。克裏格竟敢砍了他一隻手!而那群埃莫森人,竟敢將他丟給這群桑格爾蠻子!這些債務,他早晚要索取回來!但是當務之急,還是先把這邊的事情回報給那位大人。
這麼想著,教士便驅動胯下的馬匹,迅速的朝著西南方向跑去。
送走了教士後,克裏格便一個人沉思起來。若是照了教士的說法,那些強弓和槍陣不過是為了使埃莫森人皈依的代價而已;而埃莫森人打過來,先是不靠教士提供的強弓和槍陣,敗了,之後用了強弓和槍陣,便勝了,於是皈依。接下來,皇帝便可向埃莫森人征兵用於和迪德人的大決戰了——和桑格爾人差不多,埃莫森人也有十幾萬人口,若是舉族征兵,也能拉起三五萬兵,便不舉族征兵,出個一兩萬兵也是不含糊的——這卻不是有人要專門對付桑格爾人,不過是個誤會而已。
而後來,之所以埃莫森人那麼利索的把戴肖普留給自己,多半也是因為戴肖普沒能想出克製拋石塔的辦法,便遭了埃莫森人的怨恨。
而接下來,克裏格遷移了布羅克人,和埃莫森人便再沒征戰的緣由,這邊的事情便算了了。
然而,多年的獵人性子,卻使克裏格總覺著不對勁。當他有這種感覺時,便說明他漏了什麼——八成,這教士到底還是對自己瞞了些什麼事情……
“嘿,想什麼呢?”
“阿叔?”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克裏格便猛地回頭,卻看到安達薩正朝自己走過來。
“咱們拆了埃莫森人的鎮子,糧食木料武器鎧甲便得了無數。大家夥分了後仍有餘,便都留給你了。”
“我說了……”
安達薩把眼一瞪:“你不是要娶婆娘?不是要開壇立部?權當大家給你的賀禮了。”
聽了這話,克裏格便也不好說什麼,隻得點頭應了——說實話,先前那上萬隻牛羊他也屠宰了,這麼個鎮子裏的物資他到也看不上眼:“阿叔,我審了那教士,他說這事卻是諾裏克人為了使埃莫森人皈依而鬧出的誤會。但我總覺得不對勁——那教士怕是有事瞞了我。”
“嗬嗬,你這娃娃,卻為這事發愁?”聽了這話,安達薩便笑了出來,“咱們大營裏好歹也有些埃莫森人俘虜——隨便抓幾個出來,分別審,幾下一對,便明了。”
克裏格啪的一拳打在左手手心上,便開朗起來:“到底是阿叔老辣!”
聽了這發自內心的讚美,安達薩便得意且痛快的笑了起來:“且莫愁,先帶了隊伍回去,自然有分曉。”
雖然克裏格心裏並沒有將那些“賀禮”看在眼裏,但真看到那些物資時,他還是瞪大了眼睛。
便如同克裏格先前所想的那樣,這個鎮子規模雖不大,卻是埃莫森人用來調集兵隊的地點。而為了支持前線的兵隊,埃莫森人在這鎮子裏囤積了大量的糧食,結果便便宜了桑格爾人。
將隨軍帶來的所有大車均滿滿的裝了麥子和肉幹,又將鎮子裏的大車都修好裝滿了麥子和肉幹,桑格爾人竟還沒將糧倉搬空。而為了徹底拆掉這個鎮子,桑格爾人又將埃莫森人建的房屋也紛紛拆除,又得了大量的木料,亂七八糟的丟得整個鎮子都是。
而武器方麵,這鎮子裏竟也有兩千多張強弓,更有槍矛盾牌無數,便桑格爾人一人分了一套,仍有些結餘——擺在克裏格麵前的,便是百來張強弓和百來套槍矛盾牌,外帶先前克裏格見過的那二十個埃莫森人穿的全套鎖鏈甲和頭盔,更有幾十根粗大結實的木梁和幾車糧食……
將強弓給獵隊裏的新弟兄們分了,將槍矛盾牌和鎖鏈甲皆捆好丟車上,又以馬拖拉了木梁和拋石塔,克裏格便帶了隊伍跟了大隊回家。
這些物資,若用來幫三十六部過冬,自是不夠的。但既能大大緩解糧秣的緊缺,到也不算白來——三十六部的兵隊便心滿意足的護了物資緩緩上路。
這一次,整個兵隊便徑直過了空區,回了先前埃莫森人紮的大寨,會同了留在那裏的兵隊,押了物資和俘虜一同回草原。
期間,克裏格便照安達薩的主意,分別拉了幾個埃莫森人來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