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德人刺客夜襲護教騎士團,並殘忍的將騎士們全部殺害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帝國。
在對這種殘忍行徑表示憤怒的同時,西部教國也對諾裏克帝國情報部門的能力表示了有分寸的懷疑——先是任由迪德人的王子出現在布道會上並安然逃走,又讓騎士們在境內被殺害,這樣接二連三的失敗讓人不得不懷疑帝國情報部門這麼長時間裏到底在做什麼。
這種指責在帝國元老院裏引起了一場爭論。對於要不要增加給帝國軍情處的撥款,元老們分成了壁壘鮮明的兩派——了解軍情處所掌握的黑暗武力的元老們反對增加撥款,擔心由此引發的軍情處力量膨脹會威脅到帝國本身的安全;而對迪德人的威脅及自身安全感到擔憂的元老們則認為應當加強軍情處的力量,以免帝國的安全受到來自帝國敵人的威脅。
然而,在元老們為了要不要增加軍情處的實力時,東部軍區正發生著另外一場看似無關緊要卻凶險萬分的爭執。
爭執的起因,不是別的,正是那群被桑格爾遊騎們找到的唱詩班的孩子們。
在找到了那些唱詩班的孩子們之後,為了安全,桑格爾漢子們便在報信的同時將孩子們帶回了部子裏——麻煩也由此開始。
在大家忙於處理那些死去騎士們的事情的時候,沒有人想到過那群孩子們。而等到各方麵的事務處理完畢之後,護教騎士團的騎士們才突然想起,還有一個唱詩班落到了異教徒的手裏——順理成章的,騎士們便向克裏格部提出“交還唱詩班”的交涉。
然而,到這個時候,那十幾個孩子已經在克裏格部裏住了近半個月。在這半個月裏,這些單純可愛乖巧懂事的孩子輕而易舉的就贏得了克裏格部上下的喜愛。在聽到要將這些孩子們交還回去的要求後,那些因為初為人母而母愛泛濫的桑格爾婆娘們毫不猶豫的表達了強烈的反對——這樣,事情便麻煩了起來。
盡管這些孩子都是孤兒,但終歸是教會從小養大的,對於騎士們來說毫無疑問的是教會的寶貴財富,如果和那些騎士們一樣被迪德人的刺客殺害到也罷了,既然逃過了迪德人刺客的屠刀,又在大草原上迷路卻沒有受害,那就說明他們因了他們的純潔而得到了主的庇護——這樣的信徒,是絕對不能落到異教徒手裏的。
然而在桑格爾人看來,即便不提這些孩子在部子裏住了這些日子,也不提這些孩子是被桑格爾人救下的,單看騎士們把這麼一群孩子給弄丟在大草原上,他們便是不稱職的家長——而照了桑格爾人的習慣,若是一個人給判決了不適合做家長,可以將他的孩子交給更稱職的人照顧——這樣,桑格爾人剝奪那些不稱職的騎士們的權利,也就顯得理所當然了。
一方麵,向桑格爾人索要唱詩班不成的騎士團信使向總團及提圖斯求助,另一方麵,桑格爾人也向克裏格說明了情況,結果,糾紛就變成了更高層麵的事情。
“嘿,你們的孩子?說得到輕巧——這群小可憐兒迷失在大草原上的時候你們在哪?我們在部子裏以乳酪羊奶喂養他們的時候你們又在哪?嘿!現在到好,沒事了,我們給他們定了魂兒,把他們養得白白胖胖的,你們到想起來是你們的孩子了?”
在氣勢洶洶的婦人挺著大肚子毫不客氣的連連進攻之下,塔克西斯苦惱的連連後退,並在心底裏暗暗咒罵那個派他過來的笨蛋。
作為一名精研古諾裏克語和雄辯學的學者,塔克西斯被調到護教騎士團,目的是避免布道會上那種情況再次出現。但是作為一個出自上流社會的紳士,要他和一個怒氣衝衝的孕婦講道理顯然是強人所難——甚至,隻要看看對方挺起的肚子,他就忍不住的想往後退——萬一和對麵這位起了什麼衝突,可是會出人命的!
在不遠處,克裏格抱著膀子,好笑的看著那個自信滿滿的前來“講道理”的騎士和他的兩名扈從狼狽不堪的連連後退,絲毫也不打算阻止眼前的情形。
和那些婆娘們泛濫的同情心完全不同,克裏格雖然也打算留下這群孩子,但他有自己的考慮——向他彙報時,遊騎隊長特別提到的,這群孩子們在濃霧中絕望的站在一起,手拉手高唱聖歌的情形深深的震撼了克裏格——經過了慎重的考慮,克裏格確信,這群已經長大的孩子們將會成為克裏格部的新鮮血液。
看到克裏格的表情,提圖斯便知道了騎士團這次交涉的結果是什麼——雖然桑格爾人裏婆娘的意見很重要,但若不是克裏格的默許,那群婆娘自然是不敢這麼鬧騰的。但真正使提圖斯猶豫的是到底要不要勸勸克裏格——在他保下了北海人和走私船,私下密會迪德商人,又公然和薩耶複國主義者會麵之後,再正麵和護教騎士團發生衝突並不是什麼好事。而且眼下,在給了西部教國一個明確的警告之後,提圖斯也不認為應該繼續和教國把關係進一步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