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蕭王妃生了孩子,半天之後才悠悠轉醒,抬眼便看見昏暗的燭光之下,楚文王抱著她的寶貝女兒,卻是高高揚起,欲摔在地上,不由得一個翻身跌落床榻,大聲叫道:“王爺啊,那可是你的親生女兒!”
楚文王聽得王妃醒來,方才如夢初醒,剛想要將孩子摟入懷中,無奈手中一抖,那繈褓中的嬰兒竟然就直直地從手中滑落。楚文王大驚,正欲去接,誰料晚了一步,孩子已經跌在地上,連一聲啼哭也沒有發,倒像是死了一般。蕭王妃救女心切,一個翻身跌落床榻,本就沒有愈合的下體竟然滲出血來,染在那白色的褲子上,看起來驚心動魄。楚文王大驚失色,連忙叫了丫頭過來,自己站在原地,看著地上的老婆孩子,竟然不知道該先去抱起哪一個。
不許久,幾個婆子丫頭進了房,見著屋裏一片狼藉,也都大驚失色,心中直喊“作孽”,臉上卻不敢露出半點神色,幾個人七手八腳將王妃扶到床上止血,又有一個老婆子抱起小嬰孩,在鼻尖探了探,接著慘白了一張老臉,輕聲對楚文王說道:“王爺,小郡主這是……夭折了啊!”
楚文王如同失了魂魄一般,向後踉蹌了幾步,竟然呆坐在椅子中,恍惚半天,才意識到自己的親生女兒是被自己活活摔死了。心下懊惱萬分,卻又惦念蕭王妃,便小聲問道:“王妃怎樣?”
一個郎中欠身答道:“小人已經為王妃止了血,王妃已經睡下了。”
這一波不平一波又起。隻聽見院中又傳來吳氏的大嗓門:“王爺,妹妹,聽聞府上添了一位小郡主,我這便帶著皓岩來看那未來兒媳了!”原來是這吳氏打通了楚文王請來的產婆,在小郡主一出生就讓人通報了消息。
楚文王心裏又恨又惱,心裏雖如打翻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但也不敢怠慢了吳氏,於是起身,關了房門,在門口小聲說道:“實不相瞞,嫂夫人,小女命薄,這一生下來還沒有幾個時辰,便夭折了……”
“啊?”吳氏大驚失色,見這楚文王眼神中的悲痛卻也不是演戲,雖說想看看那命短無緣的兒媳婦到底是不是真夭折了,卻又說不出來,隻能說了幾句安慰傷心的話,正念著過後找個親信打探打探消息,卻聽得站在身邊的少年方皓岩朗聲說道:“王爺,皓岩沒有福分娶小郡主為妻,但怎麼說也有一場緣分,能否讓皓岩看看那苦命的小郡主,也好斷了皓岩相思的念頭?”
楚文王這才注意到一直跟著吳氏的小公子來,仔細打量,這小後生約莫八九歲,卻生的濃眉俊眼,英氣十足,說出話來,稚聲朗朗,倒有幾分將士之風,心想也難怪方家想攀這門親,這方皓岩若到了弱冠之齡,想必去方家宅上求親的都會把門檻踩平吧。想到這裏,楚文王心中竟起了一絲悔恨之意,若知道方家公子是這般人中龍鳳,他也不會一怒之下痛摔親子,便應下了方皓岩的請求,另他進了屋內,讓他去看被老婆子抱著的夭折嬰孩。
方皓岩微微探頭,卻見那繈褓之中的女嬰皮膚皺作一團,隻一張小嘴俊俏的要緊,倒像他家中的小妹妹,還沒有長開。隻是他臉色慘白,一副已經沒了生氣的樣子,心中不由得歎息,抬頭對楚文王道:“小郡主可有名諱?”
楚文王搖搖頭:“這可憐的孩子來得快去得也快,還不曾取名。”想來這也是一大遺憾,楚文王不由得又歎息一聲。
方皓岩小聲念道:“我與小郡主也算緣分一場,在知道這門親之後,便在心中給小郡主取了一個小名,王爺若是不嫌棄,可否用了這名字,也好讓皓岩今後心頭有個掛念。”
楚文王雖然心中不悅,但看這方皓岩卻是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樣,不由得一陣心軟,思索著這小郡主已經去了,名字什麼的,還不是個身外事物,不如就由了他去,於是點頭應許。
方皓岩微微一笑,俊俏的臉倒是將這滿屋的丫頭婆子看呆了去,四下靜寂無聲。他接著朗聲說道:“叫她小淺,可好?”當日他隻道女子淺笑是極為好看的,但沒有料到這未過門的郡主竟然福命短淺,倒真應了他取的名兒了。
楚文王悲在心頭,倒也沒有想到這一層,隻是覺得這名簡單上口,也就沒有說什麼,送了方皓岩出來,接著幾人又寒暄一陣,方家一行人才緩緩離開,那花飾的馬車,倒像是個諷刺了。
楚文王目送方家一行人離開,忽聽得自己的一個親信小聲稟告道:“王爺,後門來了一個穿著青衣的年輕郎中,說是能為家中避禍免災。”
楚文王淡淡苦笑:“避禍免災?這話說的倒是容易,如今我失了親女,王妃又在榻上臥病,滿屋裏都是災禍,他還能盡數散了去?”話雖這麼說,卻心中微動,還是叫人暗中引了那青衣郎中進了後屋,看他如何做法避禍免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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