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門外,丁子方的兒子丁遠快步走來,看到孩子在拽丁子方的胡子,嚇得差點跌倒:“逆子!”
“閉嘴!”丁子方頓時白眉倒豎,一手護著孫子,一手指著兒子丁遠:“你再吼我孫子我要你的命!”
“是是是……”丁遠無奈,趕緊應和,然後急道:“北麵的消息,義莊報複頻頻,聽說百花天國三大家族的外出曆練子弟損失慘重,三家已經聯合下令抽掉軍隊了,看來又要打一場。”
“嗯,不出我料。”丁子方輕輕地逗弄著懷裏的孫子:“義莊當家雖然一個賽一個的厲害,但都是肌肉腦子,除了殺回去他們可找不到別的報仇方法,哼哼,不愧是草寇,沒素質就是沒素質。”
“可是……”丁遠皺眉道:“父親十萬大軍尚且失敗,孩兒怕義莊徹底打敗百花天國之後會對帝國下手,咱們丁家子弟可受不了他們的報複啊。”
“嘿,放心。”丁子方擺擺手:“百花天國又不是泥捏的,再就是,誰說你爹我輸了?你爹我可是贏著呢。”
“這……怎麼說?”丁遠皺眉道:“爹您大軍損了一半反而算贏了?”
“哼,動動腦子!”丁子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然後大手一揮,大門自動關閉,丁子方指了指一邊的椅子:“坐吧。”
待丁遠坐下,丁子方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問道:“孩子,你爹我已經老了,照顧不了你們多久,我隻想問你們,人和狗,想做哪個?”
“自然是人。”
“可是你看現在,你像個人麼?”丁子方斜眼看向丁遠。
“父親……這怎麼說?”丁遠頓時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冷汗唰地流了下來。
“看你的樣子!”丁子方的臉色有點嫌惡,然後繼續說道:“丁家在帝國,就是龍家的狗,上次蟲潮你也該看到了,在皇上眼裏,我們就是製衡吳家的工具。先前吳家有吳怡,的確壓我們一頭,但現在不了,因為羅林和吳怡的事,皇上對他們多有猜忌,不敢給兵權。而你爹我,這幾十年的綢繆帷幄,朝野裏大半都是我們丁家的門生,所以皇上必須依賴我。”丁子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那是,父親朝之股肱。”丁遠急忙恭維道。
“但是還不夠,我們丁家還是龍家的狗!”丁子方的麵色突然變得陰沉,懷中的孩子看到爺爺的模樣,逗弄胡子的手突然停頓,也沒有嚇哭,隻是驚恐的看著那陰森森的老臉,一聲不發,身體顫抖。
“父親……您……”丁遠一驚,這句話的意思明顯不過,狗是什麼,人是什麼,而父親之前可是問自己要做人做狗,難道……
“我在等待機會,在此之前,不能讓大環境被破壞掉!”丁子方見孫子嚇壞了,輕輕敲了一下孩子的額頭,孩子頓時閉上雙眼,呼吸漸漸平穩,竟是睡著了。
“上一次,就算幹掉義莊,帝國軍必然損失慘重,百花天國如果翻臉,將我們的精銳一口吃掉,那帝國恐怕就要一蹶不振,龍岐不會輕易離開帝都,到時候四處叛亂,這個帝國拿下也沒用。而我坑殺小國士兵立威,再帶領主力返回,百花天國不敢造次。留下這支人馬,也是皇上最想看到的,所以我這個懂得皇上要什麼的人,皇上才會更加倚重。因此,我回來之後,未罰反賞。”
“父親明明被剝奪了軍權……”
“軍權必須交出去,不打了還攥著軍權,你要叛變啊!”丁子方抓起茶杯的蓋碗直接砸向兒子,嚇得丁遠跳了起來:“我告訴你多少次,問我問題過過腦子!”
“可是,賞我也沒看到……”丁遠委屈地小聲說道。
“如此大敗,未罰,就是賞。”丁子方微微一笑:“現在帝國軍隊依在,小國俯首,龍岐心安,吳家被掣肘,我丁家則要盡速發展!”丁子方搓了搓手:“讓你聯係洛薩的事情,聯係的怎麼樣了?”
“嗯,那群小民的確看不慣羅西,現在洛薩火藥味很重了。”
“洛薩的金礦是帝國的寶庫,隻要這群起義軍能成事,在幹掉幾位大將,不愁龍岐不慌,隻要龍岐一慌……”丁子方的手慢慢攥起,發現手中的撥浪鼓已經被捏碎,不由得哈哈大笑。
丁遠第一次發現,父親的笑,如此狷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