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8章 知敵(1 / 2)

秀蓀腦袋裏警鈴大作,頓時覺得和趙姨娘呼吸同一間屋子裏的空氣都是危險的,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前傾了傾身體,有些要把阮氏擋在身後的意思。

定睛一看阮氏手裏的物事,是幾方帕子,都是淺淺的底色,上等的料子,繡花都在邊角,看不清楚。

不會下了毒吧,秀蓀自然而然這麼想,雖說這個年代這麼明目張膽的蠢法子已經很久沒人用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趙姨娘瘋了或者失憶了,她不記得她和阮氏早就不共戴天了嗎?

可是趙姨娘的笑容依舊那麼真誠,真誠中透著危險的僵硬。

秀蓀感覺到了不對,她是在等待什麼嗎?

阮氏自從懷了身孕,便沒有再親自上陣修理妾室,這還是她有了身孕之後第一次和趙氏照麵。

她猛然想起許多許多年前,也是差不多的場景。

她大著肚子躺在湘妃榻上,剛剛顯懷的肚子下墜般的疼痛,趙姨娘也是這般跪在她腳下,一臉謙恭順從,賭咒發誓會把老爺留在正屋裏。還說什麼事急從權,她隻好先斬後奏了。

也是這般獻出新繡的帕子,新做的鞋,新裁的衣服給她。

也是如此扯動這張清秀的臉,謙卑地虔誠地對她笑。

直到很多年後,她結識了茹娘子,才明白了那些東西上的貓膩。

滿腔的憤怒與悔恨如風暴一般盤踞了她整個頭腦,那張討厭的臉,好想撕爛它。

肚子裏的孩子忽踢了她一腳,阮氏猛然回到了現實,緩緩張開手指。輕輕覆蓋在方才被孩子踢過的地方。

暖暖的,軟軟的,隔著厚厚的肚皮,裏麵是一個小孩子。

再次抬眼看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阮氏忽然怎麼也想不起來,當年是腦子裏的那根弦不對,會忍著氣悶和委屈相信這賤*婢的花言巧語。

可是。畢竟不是當年了。有什麼東西已經變了。

冬日的陽光穿過窗欞直直照在她臉上,纖毫畢現,趙姨娘雪白的臉龐上。那眼角的魚尾紋夾著些許粉渣。

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脆弱得如琉璃一般的狐狸精了,頂多就是塊抹布,白蓮花盛開的時候惹人憐愛,等變成了殘荷。還不如那泥裏的藕實惠。

她想要利用熟悉的場景激怒她,還當是十年前呢。還當老爺新鮮著呢。

阮氏不著痕跡地往窗外瞥了一眼,知道她還有後招,她也就隻有這一招可以用了。

到底要不要陪她玩這一把呢?

餘光瞥見女兒緊張警惕的小臉,紅潤潤的嘴唇緊緊抿著。水汪汪的杏眼直直盯著地上跪著的趙姨娘。如一隻炸毛的貓。

阮氏頓覺心疼難忍,她這麼多年恣意妄為破罐子破摔,總讓女兒擔心。她這個母親做得真是不稱職。

方才被她忘記的憤怒又回來了,人家都把臉湊過來了。為什麼不打?

“陳媽媽,給我正反抽她十個嘴巴。”阮氏蜷了蜷膝蓋,將有些腫的腳從陳媽媽懷裏縮回來,拉了拉蓋在腿上的薄毯。

陳媽媽欲言又止,對上阮氏篤定的雙眸,也不再猶豫,站起來轉身就抽在了趙姨娘臉上殘暴女帝妖嬈夫。

秀蓀驚呆了,握住了阮氏的手,這趙姨娘肯定有貓膩呀,阮氏這不中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