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沒有派大丫鬟去,一是給京城陳家送來的人留好空缺,避免以後與人本家的人爭權奪利,二也是防著有人說閑話,陳敘畢竟是個名動天下的大才子,前途一片光明,又是個年輕的鰥夫,還沒有兒子,若是讓人以為他們小二房以為有利可圖,送丫鬟是去給狀元郎暖床可就不好了,雖說想攀上陳敘這條人脈,可是嘛,該有的風度還是要有。
阿紅卻麵露難色,秀蓀就讓阿紅跟著她去學堂,把小喜鵲留在了家裏。
“發生什麼事了?”秀蓀盡量走慢些,讓自己落在後麵,低聲問。
阿紅揪了揪手裏的帕子,踟躕地湊在秀蓀耳邊低聲道,“今早陳世孫派人塞給我一個盒子,讓我交給小姐。”
她記得家裏的媽媽給她講規矩的時候特意提過,禁止私相授受,要是被發現了會釀成大禍。
秀蓀見她一臉擔憂害怕的樣子,試探著問,“那盒子呢?”
阿紅斂了斂神兒,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我見那小盒子看上去不像貴重的東西,四處也沒人,就先把那盒子收在自己屋裏,打算先問了小姐再說。”
秀蓀暗暗點頭,穩妥的人,不管到了哪裏都是穩妥的,阿紅多年行走江湖,警惕性很強。
“你做得對,”秀蓀道,“要是不相幹的人,冷不丁送來的東西肯定不能收,貴重的更是不好說清楚,
“徐世孫是借住的貴客,和咱們家也有親,人品不壞,平日裏送一兩件小物件也說得過去,
“這裏麵還需要你自己的判斷,例如送東西的人人品如何,有何目的,你在這府裏行走也有一段時間,定會有個基本判斷。
“你走鏢多年,見過人心險惡,也經曆過形形色色的人,我信你的識人之能。
“你今天先告訴我這件事是對的,在府裏行走,最重要的是主子的意願,我之前幫了徐世孫一點小忙,他應該隻是送了點小玩意兒謝我,你中午下課之後拿到我房裏來就行了,我看看是什麼。”
阿紅到底順不順手,還要慢慢看,目前來看還是懂分寸的。
其實,徐景行二十歲,她才隻有七歲,從輩分看像是有私相授受之嫌,可從年齡看,明明就是打賞。
不過,她喜歡謹慎的人。
一整個上午,秀蓀心不在焉地上課,中午回院子終於等來了阿紅,她手裏托著個黃花梨木素麵小捧盒,直徑也就和平日裏盛麵條的海碗差不多大,表麵光滑透亮,沒有任何的雕刻花紋,盒蓋卻與盒身嚴絲合縫,一看就是出自厲害的工匠之手。
秀蓀好奇地問,“你打開看過嗎?裏麵是什麼?”
阿紅搖了搖頭,秀蓀讚許地笑,“現在打開吧。”
阿紅依言打開了盒蓋。
明媚的陽光穿過隔扇上的玻璃招進來,黃花梨木的色彩看上去比往常更明亮一些,而盒子中,滿滿躺著許多銅錢大的虎眼窩絲糖。
每一顆糖都是純白色,蠶絲般晶瑩透亮的糖絲,密密匝匝纏繞成銅錢大小的圓環,那圓環的中心點綴著或紅或綠,指甲蓋大小的糖漿。
看上去格外香甜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