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富田市中,鐘樓倒塌之事正傳得沸沸揚揚,可是其起因卻眾說紛紜,有的說鐘樓日久失修,因而倒塌,也有的說是炸彈襲擊,更有的說是被飛機撞毀,愈說愈是離奇,當中卻誰都不知事情的來龍去脈。然而這等天災人禍,人們對此熱心得快,也冷淡得快,傳聞大概熱鬧了一星期,也就無人再提了。
至於在事件中被脅為人質的林映雪,其住院的消息也很快被查出了,這自然引得不少記者傳媒蜂擁而至。可是在其繼父邱先生的安排的保安之下,卻無一人得以覓門而入。眾人隻得在醫院周圍胡亂拍一下,再在報紙雜誌中大肆杜撰,就勉強交差了。
林映雪入醫檢查了一整天,查無大礎。雖然醫生建議她多留院觀察一天,但是林映雪卻是不允,似乎身懷要事,硬要即日離開。醫生久說無果,迫於無奈,當下問一下邱先生的意見,既然邱先生許了,醫生也就不再堅持,就隨林映雪意思去做算了。
林映雪離開醫院的那日正是星期天,一大清早,雨已經下個不停,整個天空黑沈沈的,又涼又濕。林映雪打著傘,在醫院門外截了一輛計程車,直往富田市的工業區駛去,正是楊笑海所住之處。在車廂中聽著雨水「丁丁冬冬」地打在窗戶之上,林映雪心中忐忑不安,心中有好些說話,想要親自向楊笑海問個明白。
不經不覺,計程車已停在楊笑海所住大樓之下,林映雪付了車資,打著傘下了車。在這星期天的早上,陰雨綿綿,而這工業區空無一人,更顯寂寞。林映雪走在那日久失修的水泥路上,弄得鞋子都濕盡了,眼見滿地都是大大小小的水窪,雨水打在其上,弄得水花飛濺。
林映雪小心翼翼地走著,直至進了大樓簷下,收了傘,看著那漫漫長梯,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可是此刻心中滋味,卻跟上一次截然不同。
林映雪記得楊笑海住在高層,當下慢慢走著。如果換著平常的林映雪,走在這累人的階梯上,早就在埋怨了,可是今天,她雖然走得氣喘呼呼,可是口中卻沒有吐出一句怨言來。
走了良久,林映雪抵了楊笑海家門之前,眼見他的家仍是沒有門牌,而門外的郵箱中仍舊是塞滿了封件,更有些已掉在地上,就跟上一次沒有兩樣。
林映雪按了一下門鈴,卻無聲音,隨即再按一下,仍是一樣,恐怕是壞了。當下伸手拍門,不料一推之下,大門竟徐徐而開,並沒有上鎖。
林映雪見狀,隻覺出奇,猶豫一下,終於直接進去了。
「海…你在嗎?」林映雪揚聲問道。
過了許久,廳中始終沒有半點聲音。
林映雪四處張望,眼見室中甚暗,窗簾仍舊閉著,而廳中陳設也跟上次沒有兩樣,依舊整齊。靠牆的一張大桌,是楊笑海修整電器的地方,上麵的工具仍舊井井有條地放著,而旁邊的木架處,一件一件的零件,分門別類地放在一個個小格子中,都是有待修整的物件。
林映雪見廳中無人,當下也不客氣,慢慢推開楊笑海房門,不知他是否還在睡覺。
然而推門以後,室中卻沒有絲毫人氣,林映雪見床鋪上空無一人,而被褥卻整齊地折在床尾。這時候,林映雪聽著窗外「的得」雨聲,突然一陣落寞之感湧上心頭,卻不知為了甚麼。
林映雪心念一動,走近前去,坐在床沿,隨即拉開楊笑海的抽屜,卻見裡麵已空空如也,連之前所見的「氣槍」也不見了,隻餘下一個紅色的首飾盒。林映雪將首飾盒拿了起來,打開了,隻見裡麵是一個銀色的小牌,中央崩了一洞,入麵透著琉璃的顏色。林映雪曾在飾物店見過這種東西,似乎叫狗牌甚麼的,當下反轉牌子,隻見有好些文字刻在上麵。
「朱雀.二月二十五日.O型」林映雪喃喃地讀道,一讀之下,登時愣住,隨即又讀了一遍…再讀一遍…
林映雪不信似的道:「朱雀…朱雀…」當晚在鐘樓所聽的話霎時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