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刺客(1 / 2)

“我兩歲了。”

這是我第一個完整的意識,兩年真是個漫長的過程。以前從沒有嚐試過這種感覺,我知道自己一顆顆的長牙,手慢慢開始聽從自己指揮抓握住東西,眼前的世界也漸漸清晰起來。我的小床很特別,有一種很淡也有點刺鼻的木香味,那是最好的雪鬆的味道。

我看到最多的是頭頂上方一串狼牙製成的玩具,那是雪狼的牙,比一般牙飾要精致很多。我隻在少數幾個人身上見過,而我頭上的風鈴足足墜了幾十顆狼牙。這是父親送給我的禮物,是那個我見過的無數次的中年男人,他讓我害怕。每次他都讓自己盡量溫柔,可每當他充滿憐愛的目光掃過我都感到針紮一樣的痛,而他的大手同樣隱藏著火山般的恐怖力量。

我聽周圍的人稱他為白銀武士!!

我的眼睛始終無法睜開,意識總是陷入模糊,無論我如何奮力掙紮,清醒的時間依舊很少,外界的一切都很模糊混沌的。我想說話可不敢說,我不是怕自己的咿呀學語聲,我怕會控製不住自己說出前世界的語言。

兩年的時間我證明了我和其他嬰兒的不同,開始嚐試了幾次後我就不再哭,母親時刻陪在我身邊,當我需要人照顧時隻要讓搖床活動就行。我不哭不鬧不尿床,最多的時候我就這樣靜靜觀察周圍的一切,了解他們的語言和風俗。

兩年的時間終於讓我擺脫了嬰兒,但我還沒長大。長時間的思慮讓我幼小的身軀處於超負荷狀態,我比一般的孩子都要弱,這一點從母親過分的疼愛和父親越來越失望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來。

我不知道這樣活著是不是有意義,但我不想死,可能心冷了就什麼也不想了吧,哪怕是死。學會走路我比別人整整晚了一年,不過我走得特別穩,從我決定走出這間屋子起就沒有摔過跟頭。

但母親總不讓我出門。可能是因為我從來不對她的話做出反應,以為我生下來就是那種無法溝通的孩子吧。其實我並不想傷害她,隻是太長的時間了,我早就忘記我這樣大的孩子多大開始說話才是合適的。

冷,外麵很冷,人們一年四季裹著獸皮衣服,院子裏的雪有時會堆到窗台。那種時候屋子裏也不是暖的,我被裹在獸皮被子裏,撫摸著這不知名的生靈,感到奇怪。它異常堅韌,在死後不還提供著源源不斷的熱量,可我還是感覺冷。

我沒辦法融入到這個家庭,因為我不是他們的孩子,我們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距離。風鈴在響,一串串狼牙相互碰撞發出異常清脆的聲音,那些狼牙像冰做的一樣,摸起來時寒氣會把整個手凍的沒了知覺。

風鈴又響,起風了,這裏的風真的很冷。就像那種感覺,冰冷黑暗的洋底,金屬的扭曲和不明撞擊折磨著人的神經,那種無助,讓人思想為之崩潰。可我已不可能崩潰了,空間亂流唯一的好處就是磨煉我僅有的意誌。

我在成長,也在改變!每一次被人喊著叫小公子或小風都讓會把我過去的記憶衝淡,失去太多後那是我僅有的了,可這裏的人不依不饒。但是,我想我有能力改變這一切,我在長大,不是嗎?

夏天就要到了,天氣會忽然暖和起來,是該出去了。母親可能會舍不得,但父親已經提過不止一次了,我想盡快了解這個世界,隻要再過上十幾年怕就是我的自由時間了。雖然還是孤獨,但屬於自己的孤獨已不再恐怖,想通這些心情忽然好了很多,胸口悶悶的,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出來。

“啊——!!!”

我仰天長嘯,當然這也是沒有聲音的。夜深了,我卻睡不著。那一聲無聲長嘯讓我頭暈暈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從我頭裏麵抽走了一樣,心裏空空的很不舒服。不過同時有一股冰水一樣的東西從四處湧來,一點點灌到我的體內,涼涼的,並且不斷循環著。盡管夜很深了,我卻精神滿滿一點困意都沒有。

雪狼的叫聲隔著厚重的窗戶透了進來一直鑽到人的耳朵裏,這是最平常不過的了,在進入小鎮之前連續六七天的路程都是在原始森林裏度過的,有幾隻狼再正常不過了。隻是今天的叫聲很特別,我竟似乎聽出了它的心聲,那是一種對原野的呼喚,一種崇拜和服從。可是聽過之後體內的冰流竟消失了大半。

然而體內冰流突然凝固,腦子裏頓時像針刺一樣的痛。我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可冰流造成痛楚時也給我指明了方向,我下意識的看向窗外,那裏竟站著一個影子!

屋中突然發出強烈的紫色光芒,母親發覺了我的異常立刻反擊,盡管她不知道那到底是誰。可也不用弄清了,黑影悶哼一聲消失了,而母親的動作吸引來了身在練功場的父親,一時窗外光芒連閃,吼聲如雷。

我預感到這些和我有一定關係,那個黑影的出現和我的感覺絕不是巧合,可誰會對一個連家門都沒出過的孩子下手呢?我很好奇,不過我更好奇的是外麵的戰況,父親受人尊敬的程度我是見過的,但我從沒見過父親戰鬥的樣子。

外麵的光芒時而銀白時而炫紫,那肯定是這個世界特有的東西,而我以後肯定會擁有它們。但我想現在就去了解!窗戶已被母親一擊之下碎成無數塊,我悄悄爬了起來靠在了窗台上,露了半個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