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擊六安失敗後,劉麻和焦鐵袖就在棉縣郊外分道揚鑣了。
二人當時都心有不甘。
不同的是,劉麻的不甘在於明知他不敵卻還慫恿他出手的祝結巴,焦鐵袖的不甘則在於躲藏在六安身後、導致伏擊失敗的神秘高手。
焦鐵袖自信,沒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隱匿形跡。
不把那個高手找出來,他心裏總有一根刺。
為了消除六安和神秘高手的戒心,焦鐵袖特地在棉縣周遭逗留半天後才重新上路。
但他萬萬沒想到,六安竟然進了橡城。
橡城裏有他忌憚的人物,他為此徘徊許久。
等他下定決心,城門處的搜檢又讓他碰到了一點麻煩。他不得不將隨身的鐵袖箭藏在城外。
耽擱一夜後,焦鐵袖扮成一個普普通通的鄉下老頭順利進入橡城。
此時,天色已經很亮了。
街上行人稀少。
偶爾有些小聲的議論落入焦鐵袖耳中,卻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離開他的鐵袖箭,他心裏空落落的。走神時,他還撞倒一個沒長眼的小童。
小童哭聲尖厲。
焦鐵袖揉了揉耳朵,終於決定去見一個人。
三年前,他和付家兄弟結仇。
由於他的失誤,付家老大斷了一條腿、落下殘疾。
付家兄弟收買了一批殺手要取他的性命,幸好有中人願意出麵調解。
他承諾交出半副身家、退出橡城,付家兄弟也收回了殺死他的決心。
這是焦鐵袖三年以來第一次踏入橡城,而他第一個要見的自然是替他和付家兄弟消弭仇怨的中人、喬老四。
打鐵街的喧嚷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四處的冷眼,髒汙的街麵,富有節奏的敲擊聲……
焦鐵袖的舊衣破鞋完美融入這條街。
他往街尾走,一直走到那家門麵髒亂的破客店前。
一抬腳,他便邁過那道蟲蝕得嚴重的門檻,留下幾顆細碎的沙石。
客店裏不見半個人影。
焦鐵袖卻不慌不忙。
他似乎對客店的布局很熟悉,甚至知道他要找的人住在哪一間屋子。
木質樓梯看起來搖搖欲墜,即便是瘦巴巴的焦鐵袖踩上去,也發出了咯吱的聲響。
住客喬老四察覺到一點異常,從屋裏探身出來查看,當即睜大了半閉不合的睡眼。
“你!”他顯然已經認出來者的身份。
焦鐵袖預料到喬老四的反應,脫口承認道:“是我。”
喬老四眼神慌亂,左看右看,又從屋前的窄廊俯身往一樓小廳掃視一通。
確定廳中無人,他才略鬆了一口氣,說:“你怎麼來了?”
這話說得令人不快。
但焦鐵袖沒有心情和喬老四計較。
“我……”
焦鐵袖剛開了口,就被匆匆打斷。他又憋了一口氣。
“走走走,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哎,你來得不是時候……”
喬老四一邊說,一邊推著焦鐵袖下樓,又主動引路,鑽進後院,快步穿過一道虛掩的小門,來到一條無人通行的肮髒後巷。
巷子裏彌漫著腥臭腐朽的氣味,喬老四卻變得自在許多,說話也不再藏頭露尾。
“這客店如今歸付家老大所有,你莫不是忘了吧?”
“歸……歸他了?”焦鐵袖愣了愣,不知道是想起了難堪的舊事,還是被新消息震動了。
“沒錯,你偷偷摸摸來橡城,付家兄弟或許還不會計較。可你大搖大擺到這客店來,人家隻當你是來故意找事的!你……是嗎?”喬老四麵上忐忑,好像焦鐵袖張嘴回答他的時候會順勢咬他一口。
“我不是。”焦鐵袖連忙否認,“我隻是想托你遞句話。我來橡城找人,找到人後,我不會在城裏多留一日,希望付家兄弟能給我一個方便。”
喬老四聽後有些不滿。焦鐵袖沒頭沒腦找上門來,淨叫他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