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人啦……”
青年女人口中吐出嘶啞而虛弱的求救。她手腳並用,想從雜草叢裏爬起來,卻被小荷壓住後背,喘氣都變得更艱難了。
入夜後的容州城加緊了巡防,但對城南這條無名窄巷來說,今夜和往常一樣冷清寂靜、無人過問。
當然也沒有人聞訊趕來、對青年女人施以援手。
“你突然發狂撲過來,自己摔倒了是活該!”小荷已意識到青年女人並非她一開始以為的高手。而且,她發現薑樂沒有出手,這證明青年女人對她毫無威脅。
“那你還不放開我?我不怨你就是了……”青年女人好像已經認命,“我胸口疼……”
小荷見青年女人又恢複了那副溫吞柔弱的口氣,心中生奇。
“我隻說要你幫我捎個口信,你就知道我的口信是給誰的。如果你習慣替別人傳話,為什麼你偏偏拒絕我呢?”這是小荷不解的地方。
青年女人渾身一僵,像隻受驚詐死的兔子。
“你說說,我的口信是給誰的?”小荷循循善誘。
青年女人口無遮攔:“他是天底下最壞最壞的壞人。你這樣對我,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小荷聽青年女人說話單純得像個小孩子,又想到對方做事衝動、不計後果,她突然想到一個辦法。
“他是壞人,我去收拾他,不好嗎?”她哄騙道。
沒想到,青年女人卻不上當。
“如果你不是他的同夥,他根本不會讓你給我兩貫錢而不是一貫錢。你騙人,你才不會去收拾他。”
小荷詫異發現,青年女人腦子不笨。
在摸清楚對方的底細之前,她不能輕舉妄動。
“大長老是你的什麼人?”小荷試探問。
青年女人做出一個撇嘴的動作,沒有回答。
小荷雖然沒看見,但她左等右等、等不到一個答案,也知道對方不會輕易告訴她。
“罷了,你要是不肯幫我傳話,我也不勉強你。那兩貫錢就當我送你了。告辭。”她仍放開了青年女人。
她從沒想過,大長老也會出差錯、害她誤事。
她得另想辦法聯絡大長老。
但是,接下來的情形更令她更意外。
青年女人還沒來得及從地上起來,便開口阻攔她離去。
“你、你別走呀。你不是想見大長老麼?我又沒說我不肯幫你聯絡他……”
小荷停下腳步,心裏卻犯了嘀咕。
“你果然知道我要見的人是大長老。你為什麼又肯幫我了?你要如何聯絡他?”
如果青年女人不對她說實話,她不準備冒險。畢竟,她對眼前的女人一無所知,如果連大長老都無法把握事情的進展,換她來應付隻會更吃力。
見青年女人似乎有些猶豫,小荷又追問一句。
“我應該如何稱呼你?”
青年女人慢吞吞起身,回答說:“很久沒有人叫過我的名字了。”
“我叫作小荷。”小荷主動說。
“咦?”青年女人發出一聲疑問,站直了身體說,“我也是,我叫作阿合。”
她將兩手掌心啪地合攏到一起,解釋了她的名字。
這點小小的巧合也和方才發生的大事小事一樣輕易挑動了她的情緒,讓她變得高興起來。
小荷開始有些理解青年女人的行為,暗暗猜測對方應該已經離群索居不少年。
“阿合,你能幫我聯絡大長老?為什麼你一開始那麼生氣?”
阿合左手按著心口,有氣無力,說:“我收了你兩貫錢,當然要替你把事情辦好。我生氣,是氣他把我的位置暴露出去,害我不能再待在這裏了。”
小荷竟然一下子就聽明白阿合話裏的意思。
“你是擔心,我會把你能聯絡大長老這件事泄露出去。如果被大長老的仇家知道,你就會遇到危險。”
阿合點點頭。
“我可以答應你,絕不會把這個秘密泄露給其他人。我的護衛同樣不會多嘴。”小荷沒有詢問薑樂的意見,隨口安慰阿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