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湘聽得氣不打一處來。她隻恨自己今夜遇到的不是薑樂。
說起來,她會陷入眼前的境地,肯定和小荷脫不了幹係。如果她真的死在容氏手裏,她做鬼也不會放過小荷。
不。
她一點也不想死。
她要活下去,親自把小荷欠她的債一點一滴討回來。
“你還想不明白嗎?”秦湘湘絞盡腦汁,聯想到方才刑房內發生的異常,緊緊抓住竊賊這棵救命稻草,“他是故意不給你的監房上鎖、引你出逃的。你若逃跑,而我被殺死,我這條命肯定要算到你的頭上去!但你也別高興得太早,她隻是想要製造一個你殺人潛逃的假象,等你逃到偏僻之處,她還是會殺了你,免得她殺人的事被你暴露出去。”
秦湘湘手裏沒有一點實際的證據,所說的話卻合理得如同正在發生的事實。
短暫的交談被撞擊柵欄木門的聲響打斷。
其中一段木欄已經開裂。殺手隨手拿起的條凳也幾乎散架。
隻要砸斷最關鍵的幾段木欄,鎖鏈便鎖不住木門。殺手殺死她的目標就會像探囊取物一樣容易。
秦湘湘控製不住自己發出驚叫。她已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隻能驚恐地朝竊賊投出求救的目光。
俞溢從不認為自己是個熱心善良的好人。
在自己沒有幾分勝算的前提下,他不會頭腦一熱便出手去救一個和自己素不相識的女人。
他自小做了孤兒,吃過的苦,受過的累,上過的當,早就給他的心披裹了堅固的鎧甲。
他並非沒有同情,隻是他不會把他的同情輕易地交付出去。
而且,他先前猜測囚徒可能是官府提前安排好的、微服審訊他的官差。那麼,如果囚徒真的要遭遇不測之禍,官府的人一定出現,根本輪不到他出手相救。
理智管束了他的手腳,但是,見死不救對他的良心來說卻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他並未趁機逃走。
“砰!”
殺手已經將柵欄砸斷兩根,很快就破門而入,殺死她的目標。
秦湘湘心裏既害怕,又絕望。
死亡正在一步步向她逼近,就像她在鬆平縣的客店裏自尋短見的時候一樣。
但她知道,這一次不會有人像王妧一樣從天而降,挽救她的性命。
老天似乎從來不肯看見她過得順遂,總是給她的人生設置各種難關。
是不是因為她從來沒有抱怨,所以老天才會對她越來越苛刻?
“該死的……你聽好了,你想殺死我,隨你的便,我本來也無路可逃。但如果你們以為你們的計劃天衣無縫,那就大錯特錯了。我的朋友會替我報仇的,王妧會替我報仇的……”
秦湘湘尖叫出聲。
殺手已經扯開鎖門的鐵鏈,舉起奪命的匕首。
呼吸之間,異變發生。
一具沉重的腳鐐刑具攻襲了殺手的後背,改變了殺手的匕首出擊的方向。
鷺羽在心底發出咒罵。
攬月班的秦班主是個聰明的女人,早早看穿了這條栽贓嫁禍的計策。可那替死鬼卻是個蠢貨,直到現在才想通自己左右逃不過一死。
“你著急什麼?想早點來送死嗎?”
她忍不住出聲嘲諷,雖然她平時並不習慣在殺人之前囉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