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師兄進境快玉仙就開心了,師兄是驕陽,玉仙隻想做驕陽下的一顆小草。”
十二歲…
十五歲…
十八歲…
……
這年年風雨,這歲歲流年,全都載滿了這對青梅竹馬的愛意,從懵懂無知到芳心暗許,從清狂年少到身可頂天,年年如此,歲歲如此…
今日中秋,月圓似盤,不知今晚這月,有引來了多少天狼引頸長嚎。
飛來石,斜插華陽峰頂三十丈,似天外飛來,是以得名。
飛來石最前端,落塵一襲單薄青衫,正呆呆地望著遠處一點燈華,腳下是薄薄的雲霧,身下是華陽峰下的萬丈懸崖,舉目望去,整個眼際盡是茫茫雲海,隻有遠處那一抹山痕尚若隱若現。
那抹山痕,正是陰暝峰,那點燈華,正是陰陽殿。
此時落塵滿麵神傷,呆呆地望著雲海深處那點光亮,雙眼雖不能睜,但無形的目光,卻似穿透了重重雲霧,落在了陰陽殿那一對跪坐的璧人身上。
“輪回索畔認卿魂…”
落塵喃喃自語,此時他之心中,已說不出是何等的滋味,自從他上山以來,除了師父與其他八脈真人之外,隻有洛青和仙玉仙對他好,洛青似兄長般的關懷,仙玉仙卻似同齡人般,伴他度過才入山時那一年又一年的艱苦時光。第一次林間烤肉,他已被仙玉仙那如未遇範蠡西施般的清麗所傾倒,之後次次的偷抓靈獸,次次的林間烤肉,都已將他整顆心都付給了仙玉仙。
山中孤苦,他又是九脈真人共同授業,平時更是無暇,隻有仙玉仙來找他解悶,為他那清苦的童年歲月增添一抹亮色,自己前程未卜、命數難定,也隻有仙玉仙能聽他述說心中苦澀,這幾年諸位真人賜予他的許多法寶靈丹,他有一大半都送給了仙玉仙,他知道仙玉仙沒有自己這麼好的福緣,每次,當仙玉仙接過他那些法寶靈丹時的開心摸樣,都是他努力學道的動力,因為學道努力了,真人們便會賜他更多的法寶靈丹,法寶靈丹多了,他又可以看到仙玉仙那令他魂牽夢縈的笑容了。
可是,原來仙玉仙早已芳心暗許,他以為他和仙玉仙是青梅竹馬,但此時他知道了,原來辛欒才是…
“嗬…不是你的你何苦去強求?你本就是青蓮鎮一個肮髒卑微的乞丐,又怎配得上如仙玉仙這般凡塵仙子?”落塵心中自嘲道,可是,理雖這樣,但世間所有事,不是有理便能釋懷的,否則也不會有“衝冠一怒為紅顏”這等豪情發生了。
轉身,雙手捧著一顆初次破碎的心靈,落塵身子一仰,緩緩向華陽峰下的懸崖墜去…
月輝清冷,灑遍人間,冷眼看著這世間的諸般情仇苦澀。
“師父,這世上,可有靈藥能解相思?”
鬥虛殿中,上陽真人端於殿下的一個蒲團之上,此時的他,看起來神完氣足,似乎已把為救落塵所耗費的修為給補了回來。
上陽真人身前,落塵一身重露,亦是跪坐於蒲團之上,他不知道他是怎樣來到鬥虛殿的,也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師父麵前,此時,他腦中渾渾噩噩,隻想知道一個答案,這世間到底有何物能解相思之苦?
見落塵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上陽真人微歎一聲,溫顏道:
“為師一生慕求大道,未曾解過相思,不過,為師聽聞,在黃泉之下有一酆都,酆都城外有一破橋,破橋邊上,有一熬湯的婆子,熬得一碗忘情湯水,如若你想了卻相思,為師可為你取一碗來。”
孟婆湯麼?忘卻了也好,落塵臉色蒼白,木然地開口道:“相思好苦,弟子想了卻這段相思,還有勞師父為弟子取來。”
上陽真人微微一笑,掌一翻,一個青瓦壇便出現在其手中,落塵木然接過,仰頭便灌!清冽的“夢鄉”入喉即燃,可落塵卻全然不在意,汩汩水聲不絕於耳。
半晌,壇盡,緣碎,夢至,愁生…
在即將睡去的那一刹那,一個朦朦地念頭閃過落塵腦海:怎麼這孟婆湯,喝著有點兒像“夢鄉“的味道?
重陽宮一間精致小院的正房內。
王素素亦是一臉木然,今晚的事,她都知道了,原來落塵喜歡的,是仙玉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