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釗接過材料一一仔細地看了一遍,又把它們傳遞給申公荻,點頭說:“不錯,這一些情況宋斐先生都已經告訴我了。不知除此以外,您還掌握了一些什麼尚未公開的情況?”
“隻有一點可以奉告,那就是我們在劉心源的身上發現了兩隻爪印,兩隻既非飛禽,又非走獸的古怪爪印。鑒於這是凶手在現場留下的唯一印跡,所以我們一直嚴加保密,未予公開。”雷蒙探長又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何釗。這是一張放大的六寸照相,拍攝的是死者的腹部。在死者那淺色的襯衫衣料上,果然有兩隻顏色雖淡,但卻清晰可辨的爪印。
何釗用放大鏡仔細地審視著照相上的爪印,一邊審視一邊說道:“這爪印有掌,五趾平行,很像是蝙蝠一類哺乳類飛行動物的爪印。隻是按比例推算,這頭蝙蝠又過於龐大,身軀至少要超過常見的蝙蝠十多倍,達一米以上。”
何釗不僅是一位著名的刑偵專家,也是一位業餘生物學愛好者,具有廣博的生物學知識。早在中學時代,何釗就是一個小生物迷,愛在家裏擺弄些花呀、草呀、蟲呀、鳥呀……津津有味地將它們進行解剖,探索其中的奧秘,常惹得愛潔成癖的媽媽嘮叨個不休。誰知後來參加高考,他填了誌願的學校一個也沒有錄取,偏偏把他錄取到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公安幹校。在那個一切服從祖國需要的年代,出身於工人家庭的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過可以不服從分配,等待一年再考。於是招生老師的這一亂點鴛鴦譜,就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道路。
然而,盡管如此,他那對於生物學的特殊愛好,卻始終未變。隻要一有空閑,他就會在廣袤的生物世界裏神遊不已。許多年下來,居然也讓他積累了豐富的生物學知識,並且還發表了幾篇論文,得到生物界一些權威人士的認可。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他的生物學知識也沒有白學,有許多次,正是他豐富的生物學知識為他的偵查工作提供了幫助,幫助他撥開重重迷霧,迅速偵破一些疑案,尋找到罪犯。這也是他為什麼能在眾多的同行中嶄露頭角,取得卓越成就的原因之一吧!
此刻,他豐富的生物學知識,又一次派上了用場。
“不錯。我曾經去請教過沙州大學的一位生物學教授,他也是這麼說。但這話聽來實在有點天方夜譚,世界上真能有如此龐大的蝙蝠嗎?”雷蒙探長說。
“那倒也不一定。據書上記載,在非洲的某些地方,就曾發現一種身軀特別龐大的巨型嗜血蝙蝠。”何釗說。
“就算非洲真有這樣大的蝙蝠吧!但與我們這裏相隔萬水千山,幾重大洋。我敢斷言在加裏曼丹島,別說是這麼巨大的蝙蝠,就是比它小一半,甚至於再小一半的大蝙蝠,您也休想找出一隻。”雷蒙探長說著有點激動起來。
“那麼依探長之見,又應該如何解釋這一爪印呢?”何釗問。
“我們認為,這十有八九是一種偽裝的人類足跡。凶手留下這兩個爪印,目的是迷惑我們,轉移我們的偵查方向。”
“是的,這是罪犯慣用的一種技倆,我們不應該排除這種可能性。”何釗雙眉緊蹙,一邊沉思,一邊慢慢地提出自己的看法,“隻是這種假設,還有一點難以解釋之處:罪犯既然偽裝了自己的足跡,並在死者的身上留下了兩個印跡,又為什麼沒有在房裏留下第三個,乃至於第四個,第五個足跡呢?”
“這正是罪犯作案手段的高明之處。他給人這麼一個假像:仿佛凶手並不是人類,而是某種飛行怪獸。它直接從窗外飛入落在被害者身上,殺人嗜血以後又飛越窗戶而去。但罪犯作案的手段雖然高明,卻也犯了一個錯誤,一個思維邏輯上的錯誤,以為破案的警察會愚蠢到相信那些虛妄的神怪傳說,去搜尋他所設計出來的那個子虛烏有的飛行怪物。從這一點上推測,罪犯極有可能是一個隻具有初等文化程度,平日愛看愛聽神怪故事,並把它們信以為真的年青人。”
“那麼,您找到了罪犯的線索了嗎?”何釗問。
“要是我真找到了什麼線索,那就好了。”羅蒙探長生氣地咕嚕著,“我曾經耗費許多時間到各處調查搜索,尋找線索,但都徒勞無益。無論是罪犯用來偽裝足跡的那雙獸爪形的鞋子,還是他用來殺人的圓錐形古怪銳噐,無論是罪犯的身份,還是他的行止,仍然是無影無蹤,一無所知。這真他媽的是一個難破的案子!”雷蒙探長說到最後,又加上了一句詛咒。看來,他在這一案件的偵破上,確實已經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唔,不錯,不錯。這個案子確實離奇古怪,可與我生平遇到過的最大疑案相比。”何釗點頭同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