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小姐帶領他們登上一級一級的樓梯,拿出一串鑰匙,打開一扇房門,一個保護得完好無損的現場就展現在大家眼前。
屍體當然早已移走,但卻用白粉標出了屍體的位置:仰臥在房間中央的那個是哥哥,側躺在桌旁的是妹妹。地板上噴施了顯印劑,顯示出了一個個清晰的腳印。地板大概在出事的當天衝洗過,因此腳印不多。那在房內來來回回走動的男人腳印,是哥哥的。看來這位年青作家在創作時有這麼一個習慣:喜歡一邊踱步地一邊構思,隨時將捕捉到的精彩語言朗誦出來,要助手記下。妹妹的腳印較少,還不及哥哥的十分之一。看來她進房以後,一直是坐在桌旁打字記錄。另外還有幾個人的模糊的腳印,那顯然是進行現場堪查的警察,在顯示了腳印之後踩上去的。
何釗仔細察看了一會兒地上的腳印,又分別估量了一下屍體到房門和窗戶的距離,發現這兩者的距離都很遠,即令是奧林匹克運動會的跳遠冠軍,也絕對無法不在中途留下腳印,一步跨越如此遠的距離。他不覺搖搖頭,轉身問站在門口的珍妮小姐:
“珍妮小姐,聽說出事之後,你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
“是的。”珍妮回答說,“我的房間距這裏較近,當時又未就寢,所以比別人先到了一步。”
“聽說你看見一個黑色怪物越窗而去。你是否能向我們詳細描述一下,那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
珍妮搖搖頭,為難地說:“我恐怕要使老師失望。您知道,當時的情景是多麼可怕!我一見就嚇得暈了過去,實在說不清楚那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
何釗點點頭,又問隨同而來的文波士:“文波士先生,聽說你是繼珍妮小姐之後,第二個趕到現場的?”
“不錯。”文波士點頭說,“我的住房雖比珍妮小姐近,但由於我已經脫衣睡了,所以反而落在了珍妮小姐的後麵。”
“你是否看清楚了,那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何釗又問。
“非常遺憾。”文波士兩手一攤,搖頭回答說,“我剛出自己的房門,就見珍妮小姐在這門口發出一聲驚呼,往後倒下。我連忙飛跑過去扶起她。匆忙中雖也曾往這房裏瞥了一眼,似乎看見一團黑糊糊的東西躍出窗口,但究竟是什麼東西,委實沒有看清楚。’
何釗聽了他們的敘述,轉身走向窗口,仔細察看起來。窗台上雖也噴施過顯印劑,卻沒有顯示出任何印跡。這是因為當天下午洗抹以後就沒有人接觸過它,還是接觸以後又抹去了印跡?他又探身往窗外看了看,發現窗戶很高,距離地麵少說也有二丈多。窗外無遮無攔,又是平整光滑的白粉牆,不借助工具,任何人都無法攀登上來。他又扭頭往兩側看了看,發現與左右隔壁房間的窗戶相距都很遠,窗戶頂上的遮簷,底下的窗台,又都很短窄,絕不像某些現代建築,有著相互連接成一線的遮雨板,即使是本領再高的人,也絕對無法從隔壁的窗戶飛越過來。……
何釗看著看著,心中不覺產生一些疑問:珍妮和文波士說的是否都是實情?如果是實情,那麼凶手就絕不是人,而是某種飛行怪物,或者就是為雷蒙探長竭力否認的那麼一頭巨型蝙蝠。因為人類雖然可以偽裝成怪獸,也可以借助工具跨越高窗,但卻無法在被人發現倉促逃離的情況下,還能消除自己的蹤跡,不留下一點印痕。如果他們說的並非實情,並不存在那麼一頭怪獸,那麼凶手倒確實是一個專業殺人高手,能在極短暫的時間裏完成殺人、吸血、滅跡、逃遁等一係列動作。從被害者發出慘叫,到人們聞聲趕來,其間最多也不過一兩分鍾吧?這種速度實在匪夷所思。然而,他們又何以會如此地說呢?是在極度恐嚇狀態中產生的錯覺,還是有意說謊?如果是前者,兩人又為何會產生同樣的錯覺?如果是後者,那麼他們串通說謊的目的又究竟何在?……
正在這時,使女小崔上來稟告說:午餐已經備好,請他們下去用餐。於是何釗便退出房間,與大家一起下樓,重新返回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