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何釗按照他平素的習慣,帶著申公荻去室外溜了一趟早,練了二套拳。
他的這一套拳術,還是二十多年前在公安幹校讀書時,跟隨一位名師學的。它兼我國的少林、武當與日本的柔道為一體,快如脫免,靜如處子,猛中有穩,柔中有剛,真可謂變化多端,眾拳難敵。他曾經憑著這一套拳術,擊敗無數頑匪慣盜,將他們一一擒拿歸案,使罪犯們聞風喪膽,贏得了“鐵拳何”的美名。
今天,這一稱號已經鮮為人知了。打從數年前,他被調到刑偵研究所之後,就把主要精力放在研究工作上,很少經辦具體案子。偶而經辦一兩件重大疑案,他也隻需要根據已有的線索,分析研究,突破疑難,將偵查工作從死胡同裏引出來,轉入正道。至於擒拿格鬥,追捕逃犯,自有旁人去做。於是,他的這一套拳術便失去了實用的機會,隻能權且把它當作一種健身操,滿足於每日清晨練習一番了。
“好!”何釗正自練得高興,忽然聽得一聲喝彩。他收拳停步一看,原來是莊園的司機小王,已經把轎車從車庫裏開了出來,停放在樓房前麵,正雙手抱肩地倚靠著轎車,出神地觀看自己打拳。
何釗向他點頭一笑,拾起地上的襯衫,向他走過去,問:“送誰出莊?”
“宋律師,送他回律師事務所。”小王回答。
何釗一怔,心中驀地升起一絲疑雲:這個宋斐,昨天晚上都沒有提要走的事,怎麼一下子又改變了主意?是公務繁忙,律師事務所有事急待處理,還是聽了自己昨晚的那一番分析,心中有鬼,急著回去作一番布置?
何釗不露聲色地點點頭,顯得非常隨便地問:“律師有什麼急事,就要離開?我還有些問題想向他請教呢。”
“不知道。珍妮小姐隻吩咐我早點備車,其他的事情都沒有交代。”’
何釗一想,也是,這種事情怎麼會告訴一個司機呢?於是他換過話題說:“小王,昨天坐你的車,又快又穩。你的駕駛技術真不錯。”
小王高興地笑了,說:“要不,老爺怎麼會叫我開車呢。”
“你跟隨老爺很久了嗎?”
“要說久呀,除了種花的老李頭以外,這莊園裏就沒有誰比我更久了。”
“難道珍妮小姐和老顧師傅都不如你久嗎?”何釗有點奇怪了。
“當然。”小李高興地一笑,頗為得意地說,“我爸爸就是莊園的前任管家。我就出生在這個莊園裏,是在莊園裏長大的。我剛懂事,就在莊園裏幫老爺幹活。後來老爺見我機靈,送我去沙城讀了中學,叫我當了莊園的司機。”
“原來是這樣。”何釗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又問,“那你的家怎麼不在莊園裏呢?”
“您怎麼知道?”小王驚訝地問。
“案發的那天晚上,你不是回家去了,不在莊園嗎?”
“哦,我那是回嶽丈的家。我的嶽父嶽母隻有一個女兒,舍不得她離開;我反正是父母雙亡,無牽無掛,便做了個入贅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