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五三章 其中過節(1 / 2)

兩人在院中的竹椅上坐了約莫一炷香時分,南麵茅屋的竹門打開,忠伯和鍾子罄先後出來。

鍾子罄道:“忠伯,快給兩位尊客上茶。”

林鳳生和陳鳳儀微微欠身,齊道:“有勞。”

鍾子罄在門外一個盛著藥水的銅盆中洗了手,開門見山的問道:“不知二位的朋友受的是什麼傷?”

林鳳生道:“據說是掌傷,始作俑者稱,半月之後如不得他親自救治,便會氣血逆行,終於百脈俱損淒慘而死。”

鍾子罄也在一旁的竹椅上坐下,凝眉道:“這種掌法在下還是第一次聽聞,因此不敢妄下定論,須得親自問診之後方有對策。”

林鳳生道:“不知神醫是否方便移駕舍下替在下的朋友診治呢?”

鍾子罄爽朗一笑道:“公子太客氣了,如有所需在下自當盡力。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林鳳生起身道:“在下林鳳生,這位是我的師姐,姓陳。”

陳鳳儀盈盈一福道:“見過鍾神醫。”

鍾子罄點頭致意,目光停在林鳳生身上端詳了片刻,微一沉吟,問道:“敢問小兄弟便是義軍的盟主麼?”

林鳳生抱拳道:“說來慚愧,正是在下。”

鍾子罄聽得連忙起身行禮,口道:“林公子大名當真是如雷貫耳,今日有幸得見高賢,實在是大慰平生啊。林公子請坐,請坐。”

林鳳生近來聲名鵲起,所到之處武林中人聞風景仰,早已見怪不怪。但連有神醫之名的鍾子罄居然也對自己推崇備至,卻也難免有些受寵若驚。兩人相視一笑坐下身來,忠伯已送上清茶來。

鍾子罄端起茶盞啜了一口,臉色忽然一沉,道:“林公子此次率領義軍前來平匪,實乃威楚百姓之福,不知清風嶺那幾個士卒是不是公子的下屬呢?”

林鳳生隱隱覺得他的語氣有異,卻猜不透其中的意味,道:“他們乃是朝廷押送糧餉的漕運,並不是在下的下屬。”

鍾子罄聽得臉色稍稍緩和,又道:“聽說前兩日義軍有一批糧餉在清風嶺一帶失竊,可有此事?”

林鳳生聽得頗覺詫異,糧餉被劫之事消息封鎖甚是嚴密,緝拿付大恩的官文上亦未言明,外人知之甚少,不知他是從何處得知的,道:“正是,在下出師不利,實在是汗顏之至。”說完臉上不禁露出尷尬之色。

鍾子罄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如此大逆之舉不知是誰人所為,膽子倒也真夠大的。那些兵卒不是公子的手下就好,否則在下可對你不住了。”

林鳳生奇道:“神醫此話怎講?”

鍾子罄道:“在下癡長幾歲,公子若不嫌棄叫我一聲兄台也就是了。在下有個病人孤居清風嶺,前兩天忽然被人給殺害了。我誤以為便是那些兵卒下的毒手,便將他們好好教訓了一頓。還望公子勿怪才好。”

林鳳生聽得心頭一陣愧疚,道:“原來被害之人是鍾兄的病人,此人身染惡疾不說,竟又慘遭橫死,實在是夠可憐的了。”

歎了口氣接著道:“此事雖非漕運將士所為,但算起來也是因他們而起,倘若他們改走它途,就不會連累到那位姑娘。在下豈敢有半點見責之意。”

陳鳳儀忽道:“那人也是得了厲風麼,我看她的症狀與今日這位老人家也差不多,隻是似乎要嚴重得多。”

鍾子罄點點頭,朝林鳳生拱了拱手,道:“姑娘猜得不錯,她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隻因發現的晚了,才惡化到了這般地步。”

呆了片刻,端起茶盞卻在口邊停住不動,又道:“厲風這種惡疾人人畏之如虎,因此她患病以後便被夫家拋棄了。我見她可憐便在荒無人煙的清風嶺起了一間茅屋讓她住下,經常到那裏給她送藥醫治。隻可惜在下醫術不精並無多大把握,唉,那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陳鳳儀幽幽歎了口氣道:“這人也真夠可憐的。師弟,你要派人快些將付大恩那廝捉拿歸案,判他個斬立決,以慰那位姑娘在天之靈。”

林鳳生點點頭道:“殺人償命,正該如此,況且此人打劫大軍糧餉,已是滿門抄斬的大罪。隻是害得無辜枉死,我實在是於心不安。”

鍾子罄勉強一笑道:“公子無須自責,死者雖然被我用藥物控製住了病情,但要想痊愈實無多大希望,現下反而解脫了,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