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生聞言驚怒交集,暗道:“這張結巴其貌不揚,不想卻也懂得用兵之道。他定是算準了我方將士吸入毒煙之後必會有所損害,從而精神不振疏於防範,便率領嘍囉來個趁虛而入。所運用的正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兵學道理。看來倒不可小覷了此人。”
心念起止原隻是一瞬間之事,當即道:“即刻回營!”話音甫落人已出了大門。
郭仙兒身形一晃,緊跟了上去。妙樂和那小校拔腿急趕,段徵羽、芸兒微微一怔,也隨後跟出。
鍾子罄怒道:“這些毛賊當真可惡之極,今日是我與林兄弟義結金蘭的大好日子,他們竟然幹出如此大煞風景的卑鄙之事來,我萬萬容他們不得!忠伯,咱們去助我賢弟一臂之力!”
忠伯聽得大是興奮,應聲道:“是,少爺。我這便去取兵刃!”說著疾步進了自己的居室。隻片刻間便取了兩件兵器出來,將左手上的長劍遞給鍾子罄,右手是一口無鞘雁翎刀,刃口寒光閃閃,乃是他早年闖蕩江湖之時所用的兵刃。
兩人各攜兵刃徑自疾步往義軍營地趕來。
林鳳生的輕身功夫何等高明,加之情急之下全力施展,當真是行動如風、纖塵不起。不多時便已到了城南的城牆腳下,離大營已不到一裏地,隻見營中火光四起、濃煙彌漫,不少營帳均被燒著。義軍群豪及一眾親軍如被翻了巢穴的螞蟻一般亂作一團,大多披掛不整,神情倉惶,正自潑水滅火。
林鳳生心頭巨震,遊目四顧,前來襲擊的賊寇卻已不見,隻見屍首遍地、一片狼藉。南麵約二裏開外塵灰飛揚,影影綽綽,隱約尚有打鬥之聲傳來。當即提一口真氣飛身攀上城牆,極目望去,隻見打鬥的戰團漸漸向南移動,隱約可以看清其中有幾輛大車,車上似是載有糧草輜重。
林鳳生暗呼不妙,暗道:“這幫賊寇其實是來搶糧草來了!”沿著城牆疾步奔了過去,如紙鳶般飄身躍下,就勢落上一匹驚慌奔走的戰馬背上,策馬急向南追去。
隨著馬匹奔馳遠處的情形漸漸明朗起來,數百賊寇護著大車且戰且退,車上果然裝著大批糧草。義軍的江湖豪傑和少數親軍士卒緊追不舍。
賊寇次來皆為身手了得之人,且配有強弓硬弩,箭矢破空之聲連綿不絕,己方眾人傷亡慘重,越追人數越少。
林鳳生暗運真氣,用手捏斷了韁繩,握住一端連連揮出,卷起沿途遺落的長矛抱在懷中,約有十餘杆之多。坐下馬匹沒有了韁繩牽製,撒開四蹄狂奔,片刻間便已奔近戰團。雙足在馬鐙上用力一蹬,身子騰起站上馬背穩穩站住,便如站在平地上一般。右手抽了一杆長矛,看準最後一輛大車上趕車的賊寇用力擲出。
長矛攜裹風聲急如星火,噗地一聲正中那車夫的後心。長矛穿透車夫的後背,餘勢不衰,巨大的力道帶動屍身斜插入車前的土中。
車夫早已氣絕,屍身穿在矛杆上,四肢下垂身形如弓,斜立的矛杆則如一支利箭,仿佛有人彎弓搭箭對著天際一般,在如血的殘陽下尤顯怪異。
一眾賊寇見狀大為震驚,一起側目向北,見林鳳生威風凜凜的立於馬上,認得是敵方主帥,回想起日間其人勇挫大當家和三當家的諸般情狀,不禁心膽俱裂,發一聲喊落荒逃走。
義軍群豪見盟主到來登時精神一震,鼓起餘勇奪下了兩車糧草,斬殺了數十嘍囉。但即便如此仍有數車糧草由大隊賊寇保護著繼續南行。
林鳳生手持長矛驅策馬匹奮力追趕,手中長矛不時擲出,賊寇的車夫接連倒斃。初時尚有其他賊寇上車代替,但林鳳生擲出的長矛絕無虛發,趕車者皆如同被判官在生死簿上勾了名字,若再不知退避那便是自尋死路,自是誰也不敢再上去送死。
拉車的馬匹雖然不再受人駕馭,但仍是在眾賊寇的簇擁驅趕下繼續奔行。林鳳生漸漸追近,看準轡頭擲出長矛。長矛穿過轡頭插在地下,入土甚深,馬匹受限拉著車原地轉了半個圈子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