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聽局促地端著酒杯,和丁耀一對視一眼,無奈地笑了。
“來,花聽,站起來敬各位叔伯一杯。”白爸爸給她使了個眼色。
花聽知道他的用意,在座的各位叔伯有不少是退役警員,要麼隱居二線,總之在警界人脈不淺,她以後需要他們照顧的地方還很多。
看白爸爸的態度,好像她往後的人生真的會從事這方麵的工作似的……
花聽不喜歡這種被規定好的人生,但礙於白爸爸的麵子,還是堆著笑臉舉起酒杯,剛要吐幾句漂亮措辭,卻被太爺爺突然舉起的右手和那聲顫抖的“你……”給打斷。
太爺爺顫抖著右手,指著她,嘴巴裏除了“你”字,吐不出任何話來。
不僅花聽覺得奇怪,在座所有人都感到匪夷所思。
“怎麼了老爺子?”白爸爸問道。
太爺爺不說話,指著花聽的右手不停地顫抖。
丁耀一扯了扯她衣袖,小聲說道:“有點邪門呐。”
太爺爺的反應令她摸不清狀況,她看一眼白爸爸,想從他那兒得到些提示,但白爸爸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端起酒杯站起來,說:“太爺爺可能是怪你沒有敬他,來來花聽,先敬你太爺爺一杯。”拉著花聽站起來,“你太爺爺年輕的時候也是當過幾年警察的。”
是嗎?她看著眼前這位頭發花白的老人,不像是要她敬酒的樣子,他的眼睛裏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閃爍,又像是凝聚了某種力量,死死地盯住她,並艱難地張著嘴:“你……你……”
花聽端著酒杯離開座位,朝他走去。
滿桌的議論聲,都在納悶老爺子究竟怎麼了。
花聽遲疑地在太爺爺的麵前站定。
這位頭發花白的老人艱難地抬起頭來望著她,像是用盡力氣終於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毫無血色的嘴唇不住地顫抖,“你來過。”
不知道為什麼花聽在聽到這句話的同時背脊一涼,打了個哆嗦,杯中紅酒不小心灑落在太姥姥的旗袍上。
她一下子慌了。
這件旗袍可是太爺爺的畢生所愛,沒人敢碰。
她一把將旗袍抱起:“我去洗手間稍微衝一下,不然染了色就是大麻煩了。”急衝衝地往包廂外跑。
身後是白爸爸的笑聲:“這孩子總是毛手毛腳的。”
可當她來到洗手間,仔細查看這件旗袍被灑的位置,竟沒有發現一滴紅酒的痕跡,是她眼花了?不放心,從頭到尾又檢查了兩遍,還是找不到被自己弄汙的痕跡。
難道真的是她眼花了?花聽有些納悶,剛要回去,不知是不是腳下太滑,身子毫無預兆地向前傾倒,一頭撞在洗手台鋒利的花崗角上,左額被劃出一道不淺的傷口,花聽用手一摸,全是血,嚇她一跳。
鮮血順著她的鼻梁、嘴角、下巴一路向下滑行,滴落在她手中的紅色旗袍上,花聽還來不及感受疼痛,就發現旗袍上的那幾滴鮮紅色血跡正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漸漸隱退。
難不成這旗袍有吸血功能?花聽又一次認為自己眼花,伸手抹了把額前的血往旗袍上擦,不到3秒,血跡就沒了。
她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呆了。
手中這件旗袍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真絲旗袍,長約90厘米,袖口和領口處縫著精致的白色蘭花,從旗袍的長度和尺寸來看,太姥姥應該是一位身材高於一米七的女人,否則怎能駕馭的了這件修長的豔紅色旗袍?花聽不知道太姥姥長什麼樣,更不知道太姥姥穿起這件旗袍的樣子,但她肯定這件旗袍有問題!
說不準是太姥姥的靈魂附在這件旗袍上呢!
膽大的花聽並不覺得這件事情可怕,隻覺得震驚。
她要去告訴太爺爺。
花聽胡亂地衝洗了遍額頭的傷口,血仍然沒有止住,可她顧不了那麼多了,她要趕緊去告訴太爺爺。
花聽一手抱著旗袍一手拉開洗手間的大門。
門外無數道刺眼的白光一瞬間向她襲來,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仍能感覺到強烈的光線在她的眼皮上灼燒。
她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腳下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