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顯然簡亦無法理解她這句話。
“你信我嗎?”她在晚風中揚起一個篤定的笑。
“花妹妹究竟在說什麼?”
“你信不信我?”
“花妹妹說的話,我怎能不信?”
“那麼你聽著,”花聽斂了笑意,清了清嗓子,“如果你有幸能夠活到1945年8月15日那天,那麼你就會看到日本人是如何無條件地投降於我們中國!”
“哈!?”
“當然,這個投降是用無數個中國人的性命換來的。”
“1945年?”他的臉一半在路燈光線中,一半被夜色遮住,明明滅滅看不清楚表情。
“所以我好心提醒你,當漢奸是沒有好下場的,你還年輕,學曆也不錯,當漢奸實在是可惜了。”
“1945年?也就是15年後?”簡亦含笑望著她,“我不太理解你這句話啊花妹妹。”
花聽轉過身,背朝他向前走。
她想念那個時代的所有人,她想回去。
“花妹妹?”簡亦在身後叫她。
究竟怎麼樣才能夠穿越回去?
“花妹妹?”
這個夏日長夜裏,泛著清冷月光的路麵不時被汽車和人力三輪的輪子連番碾過,留下淡淡的不斷被重新覆蓋的痕跡,花聽一邊走著,一邊歎了口氣。
“你相信我就是了!”
無論白起鴻是個怎麼樣的人,她還是得當他的女兒,不然這天大地大的,她該何去何從?總不能叫她露宿街頭吧?而她的太爺爺據說是在她的白爸爸出生後的第二年才搬到如今的上海徐彙區,所以她並不知道現在的太爺爺住在哪,也從來沒問過,但她有預感,白起鴻能夠帶她找到回去的路。
雖然白起鴻說過這麼一句話,他說放眼整個上海灘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姓白的男人,但花聽仍有預感,就算他跟她的太爺爺不認識也必定存在著某種間接性的關聯,她相信隻要跟著他,就能夠找到她的太爺爺。
花聽安靜地扒著碗裏的飯,同白起鴻麵對麵坐著,一句話都沒有說。
從白家傭人的反應可以看出,他們對於這對白氏父女的冷戰早就習以為常。
而花聽也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隻要白起鴻的氣沒消,她將一直被禁足。
可她怎麼閑的住?沒有射擊訓練營,沒有組隊打獵賽,連唯一一個說可以帶她上山打獵的老伯都跟她“爹”鬧掰了,她待在偌大的白公館內,無所事事地望著窗外。
看來真的是,隻有簡亦才能夠帶她出去了。
從她的窗戶望下去,正好是白公館的大門,白起鴻彎腰鑽進了一輛黑色轎車。
花聽靈機一動。
和往常一樣,花聽拎著小包穿著亮漆皮鞋,說是與簡亦有約,大大方方地走出了白家大門。
當然,身後跟著兩個保鏢。
在往電影院去的路途中,花聽開始鬧肚子疼。
司機無奈之下隻好將車子停在一間商鋪外。
她原本是想司機無論是停在哪間店門外,她隻要進去了,總能找到後門開溜,但巧的是,這是間服裝店,她根本用不著找什麼後門,眼前這些玲琅滿目的衣服,她隻需換套裝扮便可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好在白夫人給了她一些零花錢,足夠她買一身衣服。
她給自己挑了件純白立領襯衫,配黑絲領結,襯衣下擺紮進修身西褲的高腰裏,再套一件西裝式薄外套,看這架勢,就差拿根馬鞭去馬場賽馬了,不過這一身中性裝扮搭配著這張略帶英氣的臉竟有股說不出的瀟灑和帥氣,但是……她還是覺得少了點什麼,在店內又瞎轉悠了一圈,經過一排帽架,腦子靈光一閃,隨手拈來一頂帽子,將頭發攏起戴上,這才像樣。
將帽簷壓低了些,花聽大步踏出了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