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一個人來。
身後還跟著兩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男子。
花聽還未從剛才那聲槍響中反應過來,其中一名便在他身後瞄準了前方正捂著腰間鑰匙的黑衣人,槍口正好對著黑衣人的左心房位置,“砰”的一聲,世界陷入片刻的耳鳴……
對麵的黑衣人應聲倒地,嚇壞了其餘四個。
陳樹一個箭步上前,直接拔走黑衣人腰間的鑰匙。
花聽這才看清楚他身後的那兩人,從衣著上判斷應該也是蔡炳榮的人,但令她震驚的不是蔡炳榮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而是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提著一桶類似於火油箱的方形鉛皮箱,她知道這種火油箱,倒油的時候隻要打兩個洞,可將全部汽油倒出。
汽油?
花聽瞪大了眼睛,莫非他們的目的是想燒了白起鴻的鴉片倉?
“不走?”陳樹從一人手中接過兩個箱子,看花聽還愣著,用肩膀撞了她一下。
“你這是……”她真的還沒反應過來。
“燒貨倉。”
果然!
簡短的三個字,卻鏗鏘有力。
花聽箭步跟上。
因他手上提著兩個火油箱,沒有空餘的手開鎖,花聽便從他手中接過鑰匙,用其中一把最大的試了試,果然是倉庫大門的鑰匙。
進門之前,陳樹不忘對身後一名男子吩咐道:“外麵交給你。”
他應了聲:“是。”
花聽便猜到,外頭那其餘4個估計是沒命活了。
倉庫裏一片漆黑,花聽正要下意識地摸索門側牆壁的電燈開關,又突然想起這裏是1931年的舊上海,倉庫哪來的燈啊!
有人在她身邊擦亮了火柴,雖說光線太弱,但也足夠她看清前方兩米範圍之內的路。
好在兩米外有一張方木桌,桌上扔著幾張破報紙,還有一盞煤油燈。花聽掏出口袋裏的火柴將煤油燈的繩頭點燃,倉庫一下子就亮了。
白起鴻的這間鴉片倉跟大多電視劇裏頭放的一樣,四周堆滿了黑漆漆的木箱子,一層疊一層,一共疊了5米高,數量驚人,可見裏頭的鴉片總數加起來絕對超出了3000噸,然而一艘貨船的載貨量僅限1000噸,而白起鴻這一生賣的鴉片根本不止這裏的3000噸……
如此巨大的走私量,他是如何掩人耳目地動用到那麼多艘大型貨船並將鴉片安全運到上海?
花聽驚歎間,陳樹已經開始動作。
“你就不怕我告狀?”她提著煤油燈向他走去。
“看樣子也不像。”將汽油往周圍地上灑了一圈,他停了停手中動作,回頭提醒道,“燈拿遠一些。”
整間倉庫充斥著刺鼻的汽油味。
花聽手中這盞煤油燈裏的火光正熱烈地跳躍著,
“你膽子真夠大的,”她提著燈退遠一些,“你就那麼確定我跟你是一夥的?”
好在陳樹準備了汽油,不然憑著她手中這幾根火柴,怕是火勢未漲就被中途撲滅。
“本來不確定,”陳樹將空箱子扔一邊,又提起另一個,“但看你一來就打傷了門外那5個,又開口要倉庫鑰匙,想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門外不遠處傳來4聲槍響,雖說是活生生的6條人命,但花聽見慣了民國電視劇裏頭的各種街頭槍殺案,從剛才那位持刀大漢中槍倒地那一刻開始,她到現在都沒有一丁點的真實感,就算衣服和手背上的血跡未幹,但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更像是在看一部上海灘幫派恩怨廝殺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