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聽深知對付白起鴻這種老奸巨猾又有著火爆性情的男人是絕對不能夠用強製性手段,必須事先與他保持同一陣線,事後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她要去找陳樹……
可她不知道該上哪兒去找他,隻得去百樂門碰碰運氣。
現下黃昏剛過,百樂門才剛開始營業,廳裏頭亮堂堂的很,侍者正匆匆忙忙地擺著桌椅,為一張張茶幾細致地添上鮮花擺件;舞女還未登場,廳內隻有三三兩兩幾桌客人,花聽到吧台前的高腳凳上坐下,要了杯百樂門的招牌雞尾酒。
目光掃視一圈,發現趙一然坐在離她不遠的暗紅皮藝沙發椅上同幾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說著話;花聽敏銳地豎起耳朵,原來其中一位腦門特別光亮的是日本人,他正用一口還算流利的中文與在座幾位討論著關於電影投資方麵的事,並有意推薦趙一然為電影第一女主角。
不過看趙一然的反應,好像是不大樂意。
“自從趙一然來了我們百樂門,”耳邊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暗啞男音,“生意真的是和以前大不一樣。”
花聽轉過頭,是一身淺灰色立領西裝並手持一根紅木文明杖的陳奐林。
“陳伯伯啊,很久沒見了。”差點忘了他是百樂門大股東。
陳奐林笑,“怎麼會想到來百樂門?”增添笑意的一張臉更顯和藹可親。
雖然花聽跟他隻有過兩麵之緣,彼此不算熟悉,但為著一顆愛國心,她對這位謙遜儒雅的老人是打心底裏的喜歡,“我來這好幾次了,隻是都沒有碰到您。”
“哦?”陳奐林好奇地瞧她,“我們百樂門有什麼那麼吸引你?”
“她嘍。”花聽朝趙一然的方向努了努嘴。
“你和趙一然認識?”
陳奐林口味清淡,向侍者要了杯白開水喝。
“算認識吧,”花聽才想起手中這杯青藍雞尾酒,“不過其實我是在這裏等人。”一股檸檬的清香瞬間充斥了口腔。
“等簡亦吧。”陳奐林幾乎是用了肯定句。
花聽笑而不答,當是默認。
“起鴻最近怎麼樣?”語氣聽來像是對一位許久未見的老朋友再平常不過的問候。
“他啊,”花聽忍不住要翻白眼,“已經沒救了,我都懶得說他了,反正他覺得自己現在牛掰的很,跟蔡炳……蔡叔叔不是搞軍火生意搞得風生水起麼。”
其實陳奐林哪裏不知道這些,隻是想從花聽口中再確認一遍,從最初的惋惜到此時的無奈,他搖頭歎了口氣。
看著陳奐林這張皺紋深刻的臉,鬼使神差地勾起了花聽心底的酸澀,她跟著無奈地笑,臉上多了幾分少有的沉重,“陳伯伯,他既然選擇了自己要走的路,您能勸的勸了,該說的也都說了,大不了就道不同不相為謀,還能怎麼樣?”
陳奐林莫名地心頭一動,捏緊了玻璃杯,皺起了眉頭。
看來對於白起鴻這位白眼狼兄弟,他還是不肯放棄啊。
花聽不知道在百樂門坐了多久,大概是十首歌的時間,肩膀被一雙厚實炙熱的手一搭,玻璃杯上倒映出一張曖昧的笑臉,她轉過頭。
“想我了?”
陳樹探手過來覆住她的左手,一張臉笑意濃濃,清俊得很。
怎麼就那麼自然地在大庭廣之下牽她的手?不會是她把這個年代想的太過保守了些吧?
“我還真的是來這找你。”花聽試著將手抽回,卻擰不過他的力道。
“特地來這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