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鐵皮盒,取出裏頭一顆獨立包裝的巧克力,然後把盒子往簡亦的方向推了推,自己空出雙手去剝這層花花綠綠的包裝紙,再將剝出來的巧克力糖含進嘴裏時,那種久違的香濃醇厚讓她無比滿足地嗯了一聲:“好吃,真是好吃!我剝一塊給你也嚐一嚐啊!”
一邊說,她一邊飛快地剝出另一塊巧克力,不假思索地直接遞到簡亦嘴邊。
簡亦在飲食方麵是非常小心的人,輕易不吃別人給的東西,以防遭人下毒暗算,但是對於花聽拈在指間、喂在唇邊的這塊巧克力,他毫不猶豫地低下頭就著她的手含進了嘴裏。雖然純黑巧克力的苦味明顯,但他的感覺卻如飲千觴蜜,他知道花聽此舉刻意,為的是讓藤田正二識趣地走開。
果然,見兩人完全忘我地陶醉在一番你儂我儂的情調當中,藤田正二略微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白小姐喜歡,我下次再讓朋友從英國那邊帶些回來,”見花聽絲毫不理會,藤田正二的臉色便稍微黯沉下去,“那我先不打擾白小姐了。”
簡亦笑嘻嘻地捏了一把花聽欺雪賽霜的白皙臉蛋,道,“你怎麼這麼可愛?”
花聽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微笑道:“這有什麼,走之前能夠吃到幾塊民國版的巧克力,也不算虧。”
“花妹妹,你又來了……”
“我去個洗手間,再見,簡亦。”花聽瀟灑地從位子上站起來,腳步不做絲毫留戀地朝她的穿越地進發。
二樓走廊轉角處的洗手間,與21世紀的格局幾無二致,花崗石砌成的洗手台,龍型噴水口,大到足以塞下全身的玻璃鏡,以及那處害她頭破血流的花崗角,都與21世紀的格局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看著鏡中的自己這身地地道道的民國裝扮,花聽深吸一口氣,勇敢地向民國說再見吧!
再見了,簡亦!
她向後退了幾步,專業地來了場小助跑,便一頭撞在了那處鋒利的花崗角上。
“靠!”一瞬間的頭暈目眩令她差點喘不過氣來,痛感清晰地傳達進她的腦神經,“這下總該回去了吧?”下一刻用手去摸自己的傷口,左額被劃出一道不淺的傷口,鮮血順著她的鼻梁、嘴角、下巴一路向下滑行,滴落在腳下這片明亮的大理石磚麵上。
花聽忍痛捂著額頭,希望推開門的那一刻,能夠重新見到她那滿目慈祥的白爸爸,和90歲大壽上的太爺爺。
然而當她用力地推開這扇洗手間的金屬木門,站在她眼前的,卻是一臉愕然的簡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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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可想而知,她穿越失敗,還流了大灘的血。
老子就不信穿不回去!
第二天還纏著滿額繃帶的花聽,獨自去了淮海中路上的一家頗負盛名的“巧門”服裝店訂製旗袍。
據民間傳聞,一向勤儉節約的檢督查在這家有名的裁縫店裏頭,不惜重金為趙一然打造一件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豔麗色真絲旗袍,也就是趙一然婚禮上穿的那件。
既然重回穿越之也無法為自己帶來什麼實質性的突破,那麼問題一定出在這件旗袍的料子上。
這家“巧門”服飾店是上海灘最好的一家製衣店,在這家店訂製一套衣服價格十分昂貴,能來光顧的客戶們清一色的非富即貴。多半都是國民黨高官顯貴或富商名流的太太小姐們,另外還有不少外國人來這裏做西裝。所以店員們都學會了用英語接待顧客,讓整家店的檔次無形中又提升了一大截。
花聽在店員熱情的招呼下,大致地瀏覽了一遍旗袍的麵料,這家服飾店用於製作旗袍的麵料很多,材質各異。有流行一時的南京土布、陰丹士林藍布、印花綢緞等;也有珍貴的香雲紗、羅紗、織錦緞、妝花緞等;提供的款式也很齊全,有花邊旗袍;四扣領旗袍;雙麵繡旗袍等等。
“小姐,請問您中意哪款麵料呢?”店員笑容可掬地掃過花聽額頭上纏的一圈繃帶,多少覺得滑稽,但依然在嘴角邊維持住禮貌性的笑意。
“我想要訂做的旗袍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要與檢世傑訂做的那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