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的夜晚跟人間沒有多大差別，也是漆黑如墨的夜空，月亮懸掛，星辰點點。唯一不同的是，在天外天，月亮夜夜都是圓的，亙古不變。不像人間，月亮一夕成圓，夕夕都成玦。
葉初染已經習慣了天外天的夜色，也愛上了這樣的夜色。她時常會想，美好的事物，若都能像天外天的月亮這般亙古不變，那該有多好。可惜，世事總歸不會一直如人所願。唯有珍惜當下，才是最好的緊握。
如今，人間已是寒冬臘月。到了夜晚，天外天多少也會受到一些影響。踏在雲上，晚風微涼。葉初染不禁往顧鈺身上靠了靠：“師父，滄海閣似乎有點遠啊。”
“笙簫閣位於西邊，而滄海閣位於離朝陽最近的地方。”顧鈺亦伸手環住葉初染小小的身子，“墨寒喜歡朝陽，喜歡捕捉第一抹晨曦。”
葉初染了然：“怪不得墨寒上神總是那般愛笑，原來是因為他喜歡的東西是這麼朝氣蓬勃的啊！”
顧鈺道：“是啊，他總能化解黑暗。在他的世界裏，永遠都是陽光。”
“那師父呢？”葉初染抬首，看著顧鈺線條柔美的下巴，“在師父的世界裏，什麼才是永恒的？”
顧鈺微微一愣。
在他的世界裏，什麼才是永恒的？
是萬年孤清？還是永遠心懷天下？
這個問題，他從來都沒有認真想過。
葉初染突然咧嘴一笑：“師父的世界一定有很多東西，可在小染的世界裏，永遠都是師父。小染也隻有師父。”
顧鈺心下一暖，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傻孩子。”
二人到達滄海閣的時候，花簇已經喝得微醉。見到顧鈺，她一改往日那般溫柔高雅的形象，笑得也比平日裏開懷，整個人直接撲到顧鈺懷裏：“你來啦！我等你好久好久了。我以為…你不來了呢！這麼久了，你都沒有主動來找我…”
墨寒無奈聳肩，上前將花簇拉開：“真是的，我剛回來，你就喝成這幅模樣。這可是千萬年來第一次啊！你的優雅跑到哪裏去了？”
“優雅？”花簇靠在墨寒懷裏，不禁大笑起來，“優雅是什麼東西？我保持了這麼多年，隻為了讓他看我一眼，可到頭來，又有什麼用！他何曾有多看我一眼！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優雅！不如活得瀟灑痛快！”說到後麵，她的眼淚都溢了出來。
葉初染看在眼裏，心裏很不是滋味。她不喜歡花簇上神喜歡師父，可是，看見花簇上神如今這般模樣，無論如何心裏還是會覺得不忍。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神，這天上地下最最美麗的女子。卻不管做什麼，都隻是為了一個得不到的人…
千般無奈，萬般不甘，又能如何？
葉初染偏頭看向顧鈺，此時此刻，他依然沒有絲毫動容。該說他冷漠無情，還是說他不過是不想為情所困呢？
她原以為，師父總歸是會對花簇上神動心的。可現在看看，哪裏會有這種可能？師父看花簇上神的目光，可以說猶如一汪純澈的水，沒有點滴雜質，亦沒有絲毫波瀾。
畢竟，他是這世上最最清貴的存在啊。怎麼會動凡心，又怎麼能為情所困…
“花簇上神。”葉初染不願再想下去，便上前扶住花簇，“小染陪你聊聊天，好不好？”
花簇迷糊一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