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顧一切私奔吧(2 / 3)

03

充滿眼淚的房間,有些發黃掉皮的牆壁,躺在堅硬的床上,我的眼淚決了堤。膝蓋上耀眼的紅色,一滴滴地從小腿上滑落。

在這樣的時刻,受點傷,流點血算得了什麼……

我閉上眼睛,不停地告訴自己,就按照尹秀赫說的那樣,不要再想了,就當以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不要再闖進他的生活。

可即便告訴了自己一千次,我仍然沒有辦法做到。

沒有辦法就這麼輕易地忘記以前的一切,無法忘記他黑色的眸子,偶爾的壞笑,還有溫暖的懷抱。

沒有辦法忘記,他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將我從地獄的深淵拉回來……

更讓人生氣絕望的是,越是告訴自己要忘記,往事就變得越清晰……

我拿過枕頭蓋在自己的臉上,壓低著聲音哭起來。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隻知道眼睛已經沒有辦法再流出眼淚,膝蓋也痛到麻木,窗外也換上了漆黑的夜幕。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敲門聲。

這個時候,還有誰會記得我呢?

我拖著像是灌了鉛的身體,踩著沉重的步子,一步步朝著門走去。用盡渾身的力氣,終於打開了門。

“香草。”門打開的瞬間,一個熟悉的聲音闖進我的耳朵。

我抬起頭,韓季以正用擔憂的表情看著我:“香草,你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

我扯了扯嘴角想要對他露出一抹微笑,卻沒有任何力氣。

韓季以看到我為什麼會如此的緊張,我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很憔悴嗎?還是?

“香草,你是不是沒有吃東西?你餓不餓?天啦,你的膝蓋怎麼了?你受了傷嗎?你怎麼會受傷,你到底怎麼了?”韓季以死死地抓著我的肩膀,用力地搖晃著我。

我看著他,在他的搖晃之下,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然後眼前一黑……

04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滿是消毒水氣味的醫院,窗外也是一片明亮。韓季以一臉緊張地守在我的床邊。他頭發淩亂,眼睛通紅,看樣子,應該是熬了一個通宵。

“我這是怎麼了?”我揉了揉發昏的頭,聲音嘶啞地問道。

“過度勞累暈倒了,醫生說你需要好好休息。”韓季以伸出手想要輕輕撫摸我的頭發。

看見他的動作,我微微地別過頭,想要閃躲開來。韓季以的手停留在原地,幾秒之後,才悻悻地收了回去。

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們兩人都陷入了沉默。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我手上的點滴也快要打完了。

“打完這一瓶,我就可以回去了吧?”我歪過頭問韓季以。

“嗯,不要再住在那樣的旅館了,好不好?不想住我家的話,我就給你找一個舒服的酒店。你的膝蓋受了傷,醫生已經幫你包紮好了,但還是需要休息,待會兒我去學校幫你請假吧。”

我搖了搖頭,堅定地拒絕道:“不用了,打完這一瓶,我就去上學。”

“香草,我知道你討厭我,無法接受我的心意,但請讓我以朋友的身份,在你的身邊好好地照顧你,好不好?”韓季以的語氣裏有幾分哀求的意味。

我看著他,想到了昨天哀求著尹秀赫的自己,忍不住點了點頭。

見我答應,韓季以的臉上露出了釋懷的笑容。

“季以哥哥。”想起之前照片的事情,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問個究竟。

“嗯?”他疑惑地看著我。

“之前你擁抱我的時候,知道被人拍照了嗎?”

聽著我的話,韓季以瞪大眼睛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什麼?被拍照?誰會拍我們?”

看著他茫然無措的樣子,我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就這麼問一問,沒什麼大事的。”

我的話讓韓季以流露出狐疑的神色,正當他想再跟我說點什麼時,護士小姐就過來撤去了我打完的點滴,並告訴我,回家要好好休息。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之後,我就支起身子,想要回旅館拿書包。

“真的不肯休息嗎?”韓季以扶著我的手,關切地問道。

我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從病床上站了起來。

“你等我一下,我去辦一下相關手續。”韓季以扶我到了走廊後,被護士小姐叫去辦手續。

我點點頭,等他走遠,這才留意起四下的環境。這裏竟然是媽媽住的醫院呢!有好幾天沒有見到媽媽了……

想到這裏,我慢慢地挪著步子,朝著那個熟悉的病房走去。

走到媽媽的病房裏,看到她仍舊表情平和地躺在病床上。我坐下來,握著媽媽的手,眼眶一紅。

媽媽,你到底要睡多久呢?你知不知道,香草很想念你呢……

你知不知道,最近香草受了很多很多委屈,也多了很多很多的秘密……

等你醒來,我把這些委屈和秘密一一告訴你好不好?

“你來這裏幹什麼?!”一個渾厚嚴肅的聲音從病房外傳來。

那聲音讓我驚恐地抬起頭,爸爸正拿著熱騰騰的早餐站在門邊。我慌張地站起身,沒有說話,隻想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看著我一瘸一拐的模樣,經過爸爸身邊的時候,他問道:“你的腿怎麼了?”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膝蓋,用平靜的語氣,淡淡地說道:“沒什麼,就是摔了一跤。”說完,便繼續慢慢地挪著步子。

“肯定又是做了什麼任性的事情才會弄傷的吧?”

爸爸的話讓我停住了腳步,我無言以對,隻是露出一絲苦笑。

果不其然,在爸爸的心中,我還是一個隻會任性胡鬧的壞小孩,即便受傷了也是……

“前些日子太忙,忘記給你打錢了,現在你自己去查查卡。你現在要是想要回來,也可以回來的。小安說你最近在學校有變乖一點。”

安雪珍竟然會幫我說話,真是破天荒……

我是很想回家,可我不想背負著委屈和冤枉回家,等媽媽醒來,一切真相大白的時候,才是我回家的時候。

“好的。”我淡淡地說了一句,便一點點地挪出了病房。

沒走多久,就看到緊張趕來的韓季以。他扶著我的肩膀,有些緊張地說道:“辦完手續就沒見到你了,找了好久才想到,你應該是來這裏了。”

我衝他笑笑,跟他一起走出了醫院。

從醫院出來以後,我就去了學校,在走廊跟尹秀赫擦肩而過的時候,我的視線也隻是死死地放在前方,仿佛他是個陌生人一般。

我做得很好吧,可以完全當作陌生人一樣……

05

這個城市已經完全進入了冬天,在我踏著厚重的積雪走向熟悉的學校時,這已經是我跟尹秀赫冷戰的第五十天。

這五十天裏,很多事情改變了,很多事情沒有變。

改變的是,辛琪和安雪珍對我的態度。比起以往的針鋒相對,她們現在對我已經算是溫和了許多。有幾次安雪珍甚至受爸爸的命令給我帶來了熱騰騰的雞湯。

沒有變的是,像是兩條平行線沒有任何交集的我和尹秀赫,還有依舊在病床上沒有醒來的媽媽。

走在冰天雪地裏,我對著凍僵的雙手哈著白色的熱氣。雖然我昨天已經去了商店購置厚棉襖,卻忘記買同等重要的手套了。

“香草。”

剛聽到韓季以的叫喚,我回過頭,他就已經走到了我的麵前。見我手指被凍得通紅,他脫下了自己的手套,戴在了我的手上。

“別著涼。”他摸了摸我的頭。

對了,這五十天裏,還有一個改變,那就是韓季以又回到了以前的位置。隻是現在的他,對於我而言,已經沒有任何心動的痕跡。

跟著韓季以一起說說笑笑走進校園的時候,我就聽到身邊一些女生在細細碎碎地議論著什麼。

每每我想要豎起耳朵八卦一下的時候,韓季以總用一些別的信息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就在我又一次想要聽別人說些什麼的時候,韓季以用他冰冷的手,捏了捏我的臉。我剛想要對這樣的行動表示抗議,身邊的女生說出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我還真是舍不得尹秀赫啊……”

舍不得?尹秀赫?

我歪著腦袋,一臉的疑惑。

“走啦,趕緊走,不然就要遲到了。”韓季以看見我愣在原地,拖著我的胳膊,趕忙把我往教學樓拉去。

我死命地反抗,眼神和心思都在跟我走在反方向的八卦女生身上;“你放開我,放開我,我有事要問她們。”

可奇怪的是,韓季以絲毫沒有理會我的反抗,繼續把我朝著教學樓拉去。看著如此反常的韓季以,我的腦子裏冒出一絲疑惑。

“季以哥哥,你知道什麼對不對?”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這才發現自己在微微地顫抖。這樣的顫抖不是因為寒冷的天氣,而是因為心中可怕的猜想。

韓季以不敢看我的眼睛,說話時也變得支支吾吾起來:“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的表現完全印證了我的猜想,滾燙的眼淚滑過冰冷的臉頰。我看著韓季以,用幾近脅迫的語氣說道:“告訴我,把你知道的告訴我,不然,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你知道嗎?”

在我這句話話音落下的時候,韓季以黑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晶瑩,他看著我,語氣有些哀傷:“不管我做什麼,仍舊沒有辦法取代那家夥在你心中的位置嗎?即便他做了讓你傷心的事情,即便他準備丟下你,我仍舊沒有辦法取代他,對不對?”

韓季以的話讓我瞬間感覺呼吸困難起來,喉嚨像是堵了一塊大的棉花,胸腔也開始沒有節奏地起伏。

即便他準備丟下我?

尹秀赫那家夥準備幹什麼?他是要丟下我嗎?

這樣的猜想讓我開始慌了神,我大口地深呼吸,整個人開始陷入了焦灼之中。

怎麼會這樣?那家夥怎麼可以對我這麼殘忍……

我不是已經做得很好了嗎?不是已經讓自己變成徹底的陌生人,不去闖進他的生活了嗎?都已經做到了,為什麼還要這麼殘忍呢?

我顫抖著身體,眼淚大顆大顆地滑落臉頰。看到我這個樣子,韓季以緊張得一把摟住我:“香草,你沒事吧?你沒事吧?你不要嚇我。”

“告訴我,告訴我,告訴我!”我抓著韓季以的衣服,歇斯底裏地大喊。

韓季以看著我,表情裏全部都是不忍。他咬了咬嘴唇,拚命地擠出幾個字:“尹秀赫準備轉學,貌似是要出國,據說是今天十點的飛機。”

聽著韓季以的話,我趕忙看看手表,九點半,還有半個小時。

我瘋了似的跑出學校,此刻心裏就隻剩下一個想法,那就是:去機場,見到尹秀赫。

我一定要見到那家夥,問問他,他怎麼可以對我這麼殘忍……

我要問問他,曾經的那些關心,曾經的那些承諾,是否都像他說的那樣,都是假的……

成功攔到的士以後,司機在我瘋狂的催促下,直接開到了一百二十碼,花了十分鍾,就將我送到了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