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顧一切私奔吧(3 / 3)

偌大的機場,我根本不知道尹秀赫要坐的是哪一趟航班,可沒有關係,我知道我一定可以找到他,一定可以。

我在一樓每一個等候區仔細地尋找,沒有收獲之後,又瘋了似的跑到了二樓。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眼看隻剩十五分鍾就要到十點,我開始感到絕望。

可惡的、討厭的、曾經屬於我的尹秀赫,他此刻在哪架航班的飛機上呢?

是因為不想看到我,所以才決定沒有告別,就離我遠遠的嗎?

我頹廢地坐在地上,靠著透明的玻璃,心裏開始下起一場大雪。

就在這時,一樓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了我的視線。

是尹秀赫,是尹秀赫!

我慢慢地站起身,視線集中在了那個身影上。他背著書包,手裏拖著箱子,正在跟他的爸爸媽媽一一擁抱道別。

看著他的爸爸媽媽,我知道我不能跑過去,不能為他帶去麻煩,雖然此刻的我,已經快要瘋掉了。

我隻能這樣靜靜地注視著他,用這樣安靜的方式,跟他默默地道別。

即便他永遠也沒有辦法知道,這樣的道別,對我而言有多麼不容易……

即便我也永遠沒有辦法讓他知道,不管他在天涯海角,我的心都會一直在他的身旁……

擁抱完之後,他拖著箱子準備進行安檢,這時,他的視線開始在機場上下掃視起來。在看到我的身影之後,他的視線頓了頓。

那樣的視線裏竟然包含了太多太多的舍不得。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繼續死死地盯著他。

在淚水決堤的時候,我動了動嘴唇,慢慢地說出了三個字:“不要走。”

看著我,尹秀赫像是明白我在說些什麼一樣,他的眼神變得不忍和哀傷。在我繼續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他轉過頭,走進了安檢的區域。

我頹廢地坐在地上,心髒因為這樣的分離而一下一下地抽痛起來。這樣的疼痛像是要把我置之死地一樣。

我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

如果早知道要分離,為什麼還要相遇呢?

如果早知道會有這樣痛得死去活來的一天,為什麼當初要心動呢?

這家夥,不是讓我不要闖進他的世界嗎?可他自己呢?他不知道,他已經在我的世界,在我的心裏常駐了嗎?他不知道,這顆小小的心髒裏,就隻能容得下他的存在了嗎?

06

窗外的雪一直在下,我扶著扶手慢慢地站起身,在這裏哭了太久,以至於腳都麻掉了。

是的,尹秀赫那個家夥就這麼不告而別了……

用這樣殘忍的方式,徹底地離開了我的生活……

“我們私奔吧。”

剛準備邁開步子,身後就傳來一個聲音。

我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慢慢地轉過身,隻見尹秀赫背著書包,拖著箱子站在了我的麵前。

我捂著嘴巴,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不是進去安檢了嗎?他不是準備離開我了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這是我的幻覺嗎?

“李香草,我們私奔吧!不要管什麼委屈和誤會,不要管李叔叔的誤會,不要管我爸媽,你也不要回家了,讓我給你一個家。我相信,隻要我在你的身邊,你就是最幸福的。好不好?讓我們自私一次,私奔吧……”尹秀赫紅著眼眶,跨著大步朝我靠近。

我看著他,表情裏都是震驚和不可思議。

這是夢裏才會出現的畫麵吧……

隻有在夢裏,這家夥才會出現這副模樣,這家夥才會朝著我靠近。

“李香草,你願意跟我私奔嗎?”尹秀赫站在我的麵前,語氣裏滿是忐忑和緊張。

我愣愣地看著他,半天才冒出一句:“我這是在做夢嗎?我是陷入了幻想嗎?”

尹秀赫的嘴角揚起一絲笑容,他一把將我摟進他的懷抱中:“不是做夢,也不是幻想,是全世界最蠢的尹秀赫清醒了。本來以為答應安雪珍的要求,不要靠近你,遠離你,她會改善你和李叔叔的關係,這樣對你而言才是快樂的。可剛剛看見你那樣的不舍,看到你說不要走,我反悔了。不管李叔叔原不原諒你,不管安雪珍肯不肯說明事情的原委,我都不要離開你半步了。這些日子,是我過得最辛苦的時光。我反悔了,我不能離開你,我沒有辦法離開你。”

尹秀赫的話讓我破涕為笑,我緊緊地摟住他,生怕再一次失去他。

原來是為了那樣的理由才對我冷漠,真是個傻瓜……

其實一直以來,他才是最辛苦的那個吧,要隱藏對我的關心,要隱藏對我的想念……

這家夥,真是全世界最笨的笨蛋。

“現實有這麼多討厭的事情,所以,我們私奔吧,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隻有我們兩個人的生活,好不好?”尹秀赫再一次問道。

這一次因為知道不是幻想,所以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得到了我的同意,尹秀赫興奮地拖著我走出了機場。在風雪裏,我們攔住了一輛的士。坐在的士上,尹秀赫緊緊地抓著我的手。

“請問你們去哪啊?”的士司機轉過頭,衝我們問道。

聽著司機的問題,我和尹秀赫對視一眼,然後同時露出一個微笑。

“先往前開,不知道去哪,一個勁往前開就行了。”我對司機說道。

司機聽著我的話,有些無語地搖了搖頭,便發動了車,朝著前方開去。

窗外大雪像是鵝毛一樣紛紛揚揚地灑落,將城市裝點成最純潔的白色。雖然外麵天寒地凍,可我的身邊,這個死死抓著我手的少年,他像是一整個夏天一樣,溫暖著我的世界,守護著我的快樂。

想到這裏,我的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媽媽說過的吧,眼角有淚痣的女生,會有一個守護的天使。屬於我的守護天使,就是尹秀赫這家夥吧。

緊接著,我忍不住摸了摸眼角的淚痣。一旁的尹秀赫看到我的這個動作,他揚起了嘴角,衝我神秘地說道:“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秘密想要跟你說。”

我疑惑地看著他:“秘密?”

“嗯。”尹秀赫點點頭,然後伸手摸了摸我眼角的淚痣,“這個秘密是——我們很早之前就……”

他的話還沒說完,我就感覺整輛車受到巨大的撞擊,緊接著,尹秀赫弓著身子,將我整個人圈進了他的懷抱中。

我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麵前的一切,這時尹秀赫朝我伸出了手,他的手停留在我的眼前,給我帶來一片黑暗。

在這樣的黑暗中,我聽到了一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話。

“不要怕,看不見,就不會害怕了……”

後記

微風輕輕吹動白色紗質的窗簾,明晃晃的陽光帶著夏天的氣息照進室內,讓整個病房丟開了陰霾,換上了明媚的色彩,窗沿上幾隻小鳥正悠閑地散著步,不時地發出幾句清亮的叫聲,增添了幾分生氣。

白色病房裏,病床上躺著一個有著海藻般長發,皮膚如同瓷器一般白皙,睫毛如同蝶翼的少女,她安靜地沉睡著,就像是童話裏的背負著秘密和傷痛的公主。在女生的身旁,一個男生正用疼惜愛戀的目光緊緊地直視著她,過了一會,他伸出手,溫柔地撫摸她的長發。靜謐的環境中,此刻的景象像是一幅絕美的油畫。

時間嘀嗒嘀嗒地流逝,直到太陽漸漸隱去光芒,鳥兒拍打著翅膀咻的一聲飛走,湛藍的天際換上了黑色的夜妝,幾顆皎潔閃亮的星像是黑夜的眼睛,撲閃著光芒,像是唱起了一首關於夜晚的詩歌。那男生依舊守在女生的身邊,看到夜色降臨,他拿起一本書,輕聲地念了起來。

“紅著眼睛的小兔子跟狐狸說,如果每天都能吃一個冰激淩,那麼她就不會每天哭紅眼睛了。狐狸跟她說,抱歉,因為他害怕冷,沒有辦法去幫她買冰激淩。這時候小兔子又哭了,她覺得很傷心,因為狐狸口口聲聲說愛她,卻不肯為她出門買一個草莓或者芒果口味的冰激淩。

意外的是,第二天,當小兔子出門的時候,她竟然發現一個草莓口味的冰激淩插在門把上。

接下來的每一天,小兔子都會收到陌生人送來的冰激淩。

疑惑的小兔子想要找出誰才是默默給她送冰激淩的人,這天她終於發現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些冰激淩的主人,竟然是小兔子一直沒有注意過的小烏龜。

小烏龜告訴小兔子,她喜歡冰激淩,他可以為她走一整夜。她的步調比他快,那麼他就提早一點出門就是的。即便步調沒有辦法一致,即便他比她愚笨了很多,他仍願意為了她的笑臉而加倍地努力……”

念完這個故事,男生的嘴角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他黑色的眸子裏有類似水晶一般閃爍的液體在流動,白熾燈在他的四周打上一層柔和的光暈,他像是童話裏的王子,身上帶著溫柔的魅力。

他深情地看著病床上的女生,眼睛變得紅紅的:“香草啊,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去過的公園嗎?今天那裏拆遷了,我又回去看了一次,你最喜歡的旋轉木馬沒有能保存下來,對不起。不過,等你哪天醒來了,我保證一定會帶你去坐全世界最大的旋轉木馬。”

說到這裏,男生的聲音有些哽咽,他停頓了一會,這才又開了口:“李叔叔和李阿姨今天去了美國,他們去找了最好的腦科醫生,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帶回來好消息的。安雪珍的所有詭計都被識破了,李叔叔讓她回到了鄉下,還趴在你的病床邊哭了一夜。任性的你啊,知道大家都很想念你嗎?醫生說,你的大腦其實沒有大礙,你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為你知道尹秀赫離開了而不願意醒來。你真的想要留在夢裏嗎?因為隻有夢裏,你們倆才有可能在一起,所以不願意醒來嗎?”

此刻,男生已經淚如雨下,他顫抖著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女生的頭發:“可是,除了尹秀赫以外,還有很多人在想念你,還有很多人舍不得你,你知道嗎?”

麵對這些深情又感人的呼喚,病床上的女生依舊緊緊地閉著眼睛,整個人安靜得像是最純白的天使。

“香草啊,我很想念你,也很舍不得你,你知道嗎?”最後一句,像是已經用光了男生所有的力氣,他的嘴唇變得蒼白,整個人也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夜依舊是靜謐的,微風拂過樹枝,發出簌簌的聲音。這些微小的聲音,像是天地之間的對話,它們在互相訴說著,關於這個女生的故事,訴說著關於她的思念。漆黑的夜,清涼的風,襯托得此刻的一切,顯得更加的悲傷。

“砰——”男生走到窗台前,關上了窗,整個夜色都被擋在了窗外。關窗的瞬間,他抬起手,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整理了一下行裝,他背起背包,在女生的額頭留下輕輕的一吻後,便離開了病房。

病房又回到了寂靜之中,可突然的,關緊的窗戶又一次打開了,微風闖進了病房,像是最輕柔的撫摸,輕輕吹動著女生的頭發,擺在床邊的書,簌簌地翻著頁麵,最後在隻有一句話的頁麵停住了。

那句話是——“想念是夜空中最閃亮的星,它會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去守護自己的命定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