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逝去的日子(3)(1 / 3)

“在佐治亞溫泉——死於腦溢血——杜魯門副總統已獲通知,在白宮由羅斯福夫人麵告——國務卿已獲悉——已召集內閣開會——在部隊的四個兒子已由母親去電通知,內容大致是——總統下午長眠。他鞠躬盡瘁,守職至終,亦望你們盡職守責到底。上帝保佑你們。親切致候。羅斯福夫人署名,母。”

“羅斯福夫人、麥金太爾中將、斯蒂芬·厄爾利下午乘機離京飛溫泉。我們預計明晨離溫泉乘火車回華盛頓——吊唁於星期六下午在白宮東廳舉行——星期天下午在海德公園安葬——具體安排及時問尚未確定。

“詳情向溫泉詢問。”

紐約大街與西北第14街拐角的wrc廣播電台辦公室裏,24歲的戴維·布林克利正在值班。他聽見國際新聞社的電傳打字機鈴聲響了四下,忙把急電撕下交給上級。電台正在播送兒童節目,全國廣播公司連續廣播長篇兒童故事《轟動一時的法雷德爾》,哥倫比亞廣播公司播送《茫茫大路》,美國廣播公司是《米德乃特船長》,共同廣播公司是《湯姆·朱克斯》。但到了5時49分,各廣播網和地方電台都換了播音員,接連四天所有商業廣告都停了下來,其他內容都不值一播了。

有人問紐約布朗在斯區的一位主婦聽到了廣播電訊沒有,她哭著說:“我要收音機幹什麼?看看每個人的臉色就清楚了’。”

人們不管相識與否,都互相轉告這個不幸的消息。溫泉的人大多尚未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倫敦、莫斯科就已廣播了這個急電,甚至東京和柏林也廣播了這個消息。在德國,夜幕降臨,艾森豪威爾和巴頓、布雷德利正在開會,巴頓突然記起手表忘記上弦,就扭開收音機對時間,突然聽到英國廣播公司播出的消息:“我們沉痛地宣布,美國總統已經逝世。”差不多同一時刻,在佐治亞州靠近梅肯市的公路上,露西正同舒馬托娃夫人坐在同一輛汽車裏,她們一直開著收音機。一曲輕音樂突然中斷,“我們把節目中斷,向聽眾們報導一則特別電訊……”露西感到透不過氣來,用雙手把臉捂上。

美國海軍後備役上尉約翰·羅斯福正在衝繩島海域上的“黃蜂號”航空母艦的指揮台上守望,這時他聽到美國海軍後備役少校富蘭克林·羅斯福從他指揮的“烏爾維特·l·穆爾號”驅逐艦發來的報話聲。“夥計,你準備回去嗎?”來自驅逐艦的聲音問道。“不。”“黃蜂號”指揮台上的回答說。“你呢?”“不,把這裏收拾幹淨再說了。”兄弟倆在戰火熊熊的海洋上通過電話交流了哀思。

1945年4月那個溫暖的下午,美國人通過不同方式得知富蘭克林-德拉諾·羅斯福逝世的噩耗。盡管幾乎人人都知道羅斯福的身體越來越差,但他那種刀槍不入、永生不滅的氣派卻使人難以想象他會死亡,因此他的死特別使他們震驚。人們既難以相信,又感到震動,他們停下了手中的活兒,腦子空洞而又茫然。泣不成聲的人們不僅是為了引導了他們12年之久的總統哭泣,更是在為他們自己失去了這種依托後無法預期和把握的前途哭泣。

他領導那麼久了,現在誰來領導呢?《紐約時報》的卡貝爾·菲利普斯後來回憶說,羅斯福逝世究竟意味著什麼?當這個問題逐漸深入到人們腦海裏時,白宮的新聞記者團都不禁呆若木雞。“我們都說:‘老天爺,杜魯門要當總統了!’”但是,在那個時候,還沒有必要去想杜魯門,也確實沒有這種可能。羅斯福逝世的陰影還籠罩著全國。後來埃莉諾承認說,直到那個時候,她才了解到羅斯福與美國人是怎樣心心相連。安妮·奧黑爾·麥考密克在《紐約時報》上寫道:“12年來他所擔任總統的職位,他本人德高望重,兩者融彙一起,使得其他國家的人民,對他也以‘總統’相稱,仿佛他是全世界的總統。他不亢不卑,在別人麵前既不必妄自尊大,又毋庸假作謙虛,是個完全泰然自若的人。他這種偉人的素質,到他逝世時,表露得特別明顯。”

在華盛頓,悲痛的人們聚集在白宮周圍。當時在隔壁政府大樓辦公的迪安·艾奇遜,後來在回憶錄中寫道:“其實沒什麼可看的,我相信他們也並不打算看到什麼。他們隻是默然肅立,若有所失而已。”有些人的反應是始料不及的。羅伯特·塔夫托感情激動,他聲音顫抖地說:“蓋棺論定,他是個戰時英雄,他為了美國人民,確實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紐約時報》發表了訃告式的社論,作者悲痛之情,溢於言表。“正當強大、殘忍的野蠻勢力,威脅著要蹂躪整個西方文明的時候,幸有羅斯福坐鎮白宮。百年以後,人類也會為此俯伏而感謝上帝。”紐約交響樂團取消在卡內基音樂廳舉行的音樂會,這是1865年林肯逝世以來破天荒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