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的父君奉王君呢，相比之下倒是好了不少，新任女帝不過是賜了他一杯醉生夢死，讓他無痛無苦死在夢中，走的時候倒也體麵。”
李琳琅心中一寒，新任女帝？
那不就是夏信芳？明明下都是夏芷蘭給她的，為何她還會那樣不知足，連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都不能放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事情起因在我，她不過是疑我罷了，怕我回來奪了她的江山……”
“你不恨她麼？”
“若不怨，我便不會出現在這裏……”夏芷蘭微微一笑，已經從方才極點的情緒中緩和過來，“或許是怨念太深，死後連閻羅王都不敢收了我，這不一醒來，就回到了自己出生的時候。”
李琳琅沉默。
“莊周夢蝶，是莊周夢蝴蝶還是蝴蝶夢莊周？夢裏夢外分不清呀……”
夏芷蘭幽幽歎息一聲，攏了攏袖子食指敲擊桌，目光悠遠，“我內心始終不信她會那般絕情，一定是聽信妄臣之言，所以自獲新生以後便不斷嚐試去改變一些事情，在這期間，你也是一個出乎意料的存在。”
那是因為我的是個外來者，你的前世，不定李琳琅早病死在床上了！？？！
李琳琅點頭，默不作聲飲了一口酒，示意她繼續下去。
“你是個機靈鬼，點子多從來不顧及女子地位將府上胞弟寵溺得無法無……”
“打住，正經的。”
“很多事情的確都已經發生改變，在我以為，一切都可以重新來過時才忽然發現，人性本惡！”夏芷蘭白了她一眼，自顧自斟酒喝酒，“有些事情注定改變不了，所以我毀了那株碗蓮，那株……前世一個約定的信物。”
“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一切發生都在改變的時候，為何你又否認了一切？”
“前世今生加起來我都活了六十多年，期間至少有四十年同她在一起，莫情誼在此，我斷然不能不信她……即便是，木已成舟，欺騙自己……”
這法本就是矛盾的，事實就是事實，隻當事人不願相信別人也奈何不了她。
李琳琅眯起眼，像夏芷蘭的。
莊周夢蝶，是莊周夢蝴蝶還是蝴蝶夢莊周？
夢裏夢外分，如今，就連她自己都已經分不清了。
她來到這裏不過大半年時間，卻經曆見證如此多的事情發生，心境也從一開始的浪蕩逐漸平緩。
無論夏芷蘭是否有野心稱霸，好壞皆是如此。
敗者為寇，或許她會經曆普通上一世一般的遭遇，而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綁在她一條船上，自然脫不了幹係。
換言之，勝者為王，如若夏芷蘭真的稱帝，按照交情來講，李琳琅倒不期望封官加爵，隻是到那時有了堅強的後盾，便不用像如今這般提心吊膽。
或許，隨著時間的推移，國破城敗，在致死的時候自己重新回到二十一世紀也不一定？可是，那泉凝月怎麼辦？父親父君弟弟們又當如何？
李琳琅蹙眉，心口一陣翻湧，嗓子眼頓時卡出一股子猩甜，唯恐夏芷蘭憂心，她托起酒杯輕抿一口，酒水混著猩甜的液體一同咽下去，不是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