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愕、震驚、不信，以及強烈的悲哀漸漸逝去，泉凝月從恍惚中清醒過來，稍稍歎息一聲便不複言語。
李琳琅將泉凝月的失落盡收眼底，她眉頭越皺越深，很顯然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
看她把這戲演的多好？連他也相信了呢？
李琳琅真是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悲哀。高興的是，泉凝月終於也有吃醋的一麵，悲哀的是，那麼久了，他對自己連一點的信任也沒有。
氣氛仿佛回到解放前，兩人相顧無言。
燭火“劈啪”一聲響，李琳琅放下筷子，強忍下解釋的衝動，草草吃完飯留下一句今晚歇在別院便離開了。
李琳琅離開許久，桌上的飯菜早已涼透，泉凝月仍呆呆坐在桌前。
別院，還能有哪個別院？必是婢子口中的那個了。
晉城的初春還是有些冷的，他卻覺得自己的骨血仿佛要燒起來一般。
怎能如此……她怎能如此……
泉凝月看來剛強，終歸是男子，越是剛強的男子，越是要人珍重，過剛易折即是如此。
李琳琅多了那麼一個侍君，外麵傳的沸沸揚揚，連同季研都跑上門替泉凝月打抱不平，更不消說李府的幾個兄弟。
王氏將此事壓下來，卻並不打算讓李琳琅給蔣衡兒名分。也算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是在默許有這麼一號人的時候，王氏從自己嫁妝裏挑了幾件珍品給泉凝月送過去，以示安慰。
要說這蔣衡兒也是會做人的，李琳琅賞的東西，他投其所好都給幾個公子送去，又知道府上少君沒那麼待見自己，也沒上門去擾泉凝月的清淨給他添堵，對這一點李琳琅連連讚許他是個乖巧的。
而對此事，泉凝月選擇閉門謝客，婢子們攔人也得看看是誰。中途泉凝沅是來探望過幾次，見兄長眼眶微陷身子越發清瘦，泉凝沅心裏由衷感到難過。
“花園裏的白玉蘭開的極好，不如出去走走？”
泉凝月搖頭，又見弟弟如此擔憂模樣，倒是有些愧疚起來。
“不必擔心，我隻是有些乏了。”
“自古少有一夫一妻製，哥哥看開些，便是日後沒了嫂嫂，這日子也是要過的。哥哥要好生歇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泉凝沅秀眉一擰，在兄長柔和的注視下起身告辭。
回到院子裏，青詞去了梨園，沉魚今兒也沒見到人，下人們也相互忙碌自己的事情，沒人顧得上他。
泉凝沅幹脆抱著膝蓋坐在台階上，望著小院中亭亭玉立開的正好的玉蘭花樹。
正想著，一道月白色嬌小倩影便從門外向他快步跑來，“凝沅哥哥凝沅哥哥！你看這個是不是很漂亮！”
李沉魚微喘，彎腰同泉凝沅並肩坐在一起。光潔白皙的臉龐因奔跑變得透紅，烏黑清亮的眼眸因興奮泛著迷人的色澤，絕美的唇形為彰顯主人此刻的好心情而勾起完美弧度。
“不要著急，小心摔倒了。”
李沉魚搖搖頭，將手裏新得來的小玩意兒獻寶似的遞給泉凝沅。
泉凝沅接過他手中的物件兒打量，那是一枚通透鵝黃色的石頭，石頭裏還有一隻銜著樹葉的螞蟻，但是希奇的緊。
“聽說這是西域來的石頭呢！好像是叫什麼琥珀來著，我瞧著好看，猜想你會喜歡，就從別院討來了～”
李沉魚笑了，如同孩子般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