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閣內。
“請二位在此稍等片刻,容蘇卿下去準備。”蘇卿微施一禮,隨即對碧煙吩咐道:“阿煙,上茶。”
碧煙帶兩人入座,給二人倒茶。茶水緩緩流入杯中,冒著騰騰的熱氣。
尹襄抿了一口茶水,便放下茶杯看了一眼室內的裝飾。屋內大體是以杏色為主,杜衡香的香氣盈滿一室,淡淡縈繞在鼻尖。珠簾後有一張小幾,想必是撫琴用的。床榻被一道屏風隔著,屏風上畫著幾株寒梅傲然綻放,上麵還提了一首短詩:三月東風吹雪消,湖南山色翠如澆。一聲羌管無人見,無數梅花落野橋。
蘇卿緩緩走到古箏前坐下,纖指撥動琴弦,一陣空靈深厚的樂聲響起。眉目低回,溫婉無暇。隨即朱唇輕啟,低聲唱道:
青青園中葵,
朝露待日晞。
陽春布德澤,
萬物生光輝。
常恐秋節至,
焜黃華葉衰。
百川東到海,
何時複西歸。
少壯不努力,
老大徒傷悲。
歌聲婉轉空靈,既輕柔無比,卻又字字清晰有力地傳入耳中,與琴聲相合,在耳邊回蕩,久久不絕。
一曲畢,衛景放下手中的茶盞,笑著稱讚道:“好一曲長歌行,果然不負第一歌姬的美名。”
這絕不是一個流落風塵的女子會有的歌聲。蘇卿的歌聲其實沒有太多的技巧可言,比起宮裏那些訓練有素卻古板無趣的樂師們,她的歌聲更為自由、隨和,不像風塵女子所唱。一直都保持著自己的風格,那麼純粹,那麼美好,一如初見時她自成一格的心境。尹襄道;“此曲隻應天上有。”
蘇卿聽到尹襄過分誇張的誇讚,抬頭笑道:“侯爺過獎了。蘇卿雕蟲小技,不讓二位見笑也就罷了,怎可當得起‘此曲隻應天上有’這幾個字……”尹襄並不回話,隻是目光灼灼地看著蘇卿。蘇卿見他如此認真又真誠的表情不禁有些臉紅,白皙的臉頰上帶著淡淡的紅暈。這落入尹襄眼裏,這一抹嬌羞更似嬌嗔,不禁有些看呆了。一旁的衛景見尹襄此狀,不由得覺得好笑,拉起座位上的尹襄,對蘇卿說道,“今日多謝蘇姑娘款待。天色不早,先告辭了。”
蘇卿早就恢複了原狀,“那兩位慢走。”轉身又吩咐道:“阿煙,送客。”
臨走時尹襄還遲遲站在樓梯口呆呆地望著芳華閣的方向,久久沒有回神。
——
蘇卿回到芳華閣,回想起方才發生的一幕幕,臉還有些微燙,忍不住轉身看向尹襄方坐過的位置。突然,發現有一個陌生的玉佩正躺在尹襄方才的座位上。蘇卿走過去,拾起玉佩,這不是自己的啊?難道是尹襄的?都說君子無故,玉不去身,想必他方才是十分匆忙的離開的。
蘇卿慢慢地撫摸過玉佩,紅著臉,低聲說道:“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玉佩繁縟華麗,上麵一對龍鳳佩泛著淡淡光澤。龍代表鱗獸類動物的圖騰部落,鳳代表鳥類動物的圖騰部落。兩部落衝突,龍勝,合並了鳳,從此,天下太平,五穀豐登,也是高貴吉祥的表現。祥雲代表有好的預兆,表示對未來的美好祝願。現把結婚之喜比作龍鳳呈祥,表示夫妻喜慶。有著這樣寓意的玉佩,想必是十分貴重的罷?要還給他的。蘇卿思付著,握在手中的玉佩緊了緊,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