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把長劍,斷了兩根,還有兩根尚完好,被顧小乙緊緊抱在懷裏。
他抱的那樣的緊,以至於劍刃輕而易舉劃破了他單薄的衣衫,深深切進了肉裏。
饒是如此,仍舊死死的抱著,怎麼也不肯放手。
血水沿著刃鋒從胳膊、胸脯、腹部的劃痕中湧出,沾滿了衣衫,黏住了地麵上的髒土、碎石、枯草與雜葉,將顧小乙塗抹的淒厲血腥。
繞著他,幾個年青的鐵匠拳打腳踢,有兩人俯身下來,欲將長劍從顧小乙懷中抽走。
顧小乙嘶嚎著,掙紮著,發出野獸般的嚎叫,死命以血肉夾住刃鋒,那二人握著刀把,竟也拔不出來,一時間有些羞惱,劈頭蓋臉打的更凶更狠。
“你們在幹什麼?”林拓沉聲喝問。
幾個青年聞言,起初並不理會,直到有人回頭,看是林拓,麵色微變,最後不甘的踢顧小乙幾腳,微微退開。
有人開了頭,其他人循著目光看去,也都心中微凜,不甘不願的住手,罵罵咧咧想要離開。
林拓一股邪火湧出來,顧小乙跟他好幾天了,誰不知道是他的人?這些家夥當麵給顧小乙好看,也是在打自己的臉那!
“想走?行!不打算在礦場裏混的,隻管走!”一聲冷哼。
幾個青年身子微微一顫,繼續舉步,心存僥幸,林拓不認得他們,這樣走了,顧小乙未必就敢出賣,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孰料:“童夕、歸天寶、郭賜福、潘彬、釋安盛、鄭延,是也不是?我記得你們了。”
林拓何等樣人物?打小立誌,要做一長袖善舞、八麵玲瓏的商人,別的東西未必記得牢靠,這人麵,那絕對是過目不忘。
他心中篤定,這些苦哈哈的工匠學徒,不敢在自己麵前有甚反抗。
果不其然,名字一報,六人立時止步,麵現忐忑。
看這幾人神色、反應,應是不知自己在屋裏,但是,不知道自己在屋裏,就能這般對待顧小乙嗎?
林拓這兩字,現如今在礦山,也是響當當一塊招牌,雖然沒什麼硬實力,就憑疑似柳紅親戚,誰敢當麵打臉?
這幾個家夥……
林拓心中轉著念頭,拉起了顧小乙,不問到底怎麼回事:“有事沒事?”
“拓哥,我沒事,沒事……”顧小乙顫抖著直起身,麵色青白,一身血染,不過,的確隻是體表的傷,不至於有性命危險。
林拓點點頭,目光遊移,正好不遠處,有一根回爐退火了幾回,報廢掉的劍坯,表麵坑坑窪窪,三尺來長,一巴掌寬,撿起來握在手裏,走到六人身前。
“啪!啪!啪!”不分青紅皂白,劈頭蓋臉先抽了再說。
“敢打我的人?跟我商議了嗎?經過我允許了嗎?”剛剛多了一點力量耐力,又增加了不少敲敲打打消除反震的技巧,頓時都用在這兒了。
劍坯既重又狠,帶著呼呼風聲,過了一會兒,六個工匠學徒麵頰青紫,高高的隆起,血水混著碎牙滿滿一嘴。
沒人敢躲,沒人敢吭聲,都是些沒有背景的小蝦米,林拓氣勢越盛,手段越狠,便越印證了傳言,哪裏有絲毫躲避反抗。
直到打的有些累了,林拓“啪”一聲在磨石上擊斷了發硬發脆的劍坯:“你們打顧小乙的事,就算揭過。”
六個人如釋重負,捧著臉轉身想走,被林拓喚住:“等等。打人的事兒算是揭過了,你們為什麼打他,我可還不知道呢?跟我說說,若是令我滿意,還能放過你們,如若不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