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陣風刮過,早春寒意依舊逼人。在街邊,樊秀賢整理一下衣服,掩飾內心的緊張,繼續說:“阿姨聽到你的保證就放心了。其實這件事情最初是關馨月父親提出的。他跟我說,你和她女兒是異地戀,他很怕自己的女兒受到傷害,也很擔心萬一自己和馨月母親有什麼事情,苦了、累了都是馨月一個人。一方麵,他很想知道你在北京的真實情況,人品如何;一方麵,他有意想讓他女兒與你分開。關馨月父親跟我說,如果沒有是事實上的事情來勸說他女兒與你分手,以他女兒的倔強性格是肯定不會與你分手的。所以我就利用我在你身邊那個小夥子的關係,了解到一些情況,誇大了事實,說你跟白燕有有好感關係,希望能夠傳到關馨月的耳朵裏,這樣就不用關馨月父親的勸說,就可以達到讓你們分手的目的。”
聽到這個事實,李林逸咬嘴唇,捏緊拳頭,壓抑著心中的悲涼和怒火。畢竟,自己未來的嶽父做出這樣的事情也都是為了女兒,自己即便是有怒氣也無法向他釋放。
就在李林逸以為事情就這樣會結束的時候,樊秀賢再次說出了個秘密。
“其實,小夥子,你別怪阿姨,阿姨在公司裏散布那些對你不利的事情,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這句話一出,出乎李林逸的預料,甚至讓他震驚,立刻將他剛剛放下的心又緊張的提了上來。
心中充滿對關馨月父親的愧疚之情,樊秀賢決定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自己則落個心裏幹淨,以後不再會鬱鬱自責。“其實我那麼做,也是為了一個叫趙剛的年輕人。”
趙剛!現在一個李林逸再熟悉不過的一個名字,一個讓他引起警覺的男人。
樊秀賢繼續說出另一部分真相:“趙剛是我的同事,也是關馨月父女的同事。他曾給我兒子做了兩年的家教,全心全意輔導我兒子考上重點中學。我很感謝他,不知道能夠做一些什麼事情來回報他。有一次,我發現他追求你女友關馨月,結果被你女友拒絕。我跟他聊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他求我幫忙,幫他促成他與關馨月的關係。當時,我考慮到關馨月的父母反對女兒與你的關係,你們兩個的關係肯定維持不了太久,我也是為了馨月與你分手後著想,畢竟像趙剛這樣體貼、聰明的好男孩也不多。所以我就答應了他的要求。”
李林逸陷入了沉默中。這種沉默如同壓抑的火山,似是隨時都可能爆發。
這個社會上,男人需要最多的就是忍耐,這是大多數男人和大多數女人的區別之一。就像現在,李林逸無法像女人一樣跑到關馨月那裏“告狀”,甚至都不可以告訴關馨月事實的真相;不能麵對馨月的父母進行哭訴,挽回馨月父母的心,更何況馨月的父親正在病危住院;也不能找那個叫“趙剛”的男人
PK 一場,因為畢竟自己還沒有和關馨月結婚,誰也沒規定關馨月就是屬於自己的。關馨月會不會和“趙剛”也保持關係,說到底那隻是自己女友的事情,上升不到法律問題。
所以,男人需到忍時終須忍,忍無可忍仍須再忍。也無怪乎,男人常常自嘲為“忍者神龜”。
回到醫院裏,鬱悶的李林逸在榻前照顧馨月父親十多天,直到馨月父親回家休養。還好,也許是天佑之福,馨月父親顱內出血點位置沒有造成大腦損傷,因此馨月父親很快蘇醒過來,並且康複的很快。但是畢竟經過一次大手術,馨月父親一直不能完整、清楚的講話,但他看著女兒的眼神中總是帶著一絲憂傷。
李林逸回到北京以後,便沒辦法再去唐山馨月的家裏。因為馨月父親已經慢慢恢複說話,並且再次禁止李林逸去家裏找馨月。
趙剛則利用這個機會,數次到關馨月家探視馨月父親。
在北京,李林逸每天寢食難安,危機感時刻籠罩在心頭。李林逸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拯救他和關馨月的艱難愛情。李林逸心中猶豫,也許這愛本來就不該去拯救。
有時李林逸真的很想放手,遠遠的祝福關馨月幸福。就像一首歌中唱到:有一種愛叫做放手\為愛放棄天長地久\我們相守若讓你付出所有\讓真愛帶我走\有一種愛叫做放手\為愛結束天長地久\我的離去若讓你擁有所有\讓真愛帶我走。
難道以後的艱難困苦,就要讓愛人獨自承擔嗎?是任由自己的自私抓著愛人不放?還是對愛的執著讓兩個人沉淪苦海?捫心自問,自己除了遠方的牽掛和慰藉,以及每個周末的相擁還能夠給對方什麼?就拿這次關馨月父親生病一事來說,若不是有周圍同事幫忙,一個女人又怎麼能夠撐起對兩位老人的贍養義務?李林逸的心中充滿悲觀,沒有一絲陽光的感覺。
每到這個時候,李林逸總會想起女友關馨月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如果,用你的所謂偉大來成就你對愛情的責任,那你就盡管去做好了。我隻能說你李林逸就是一個愛情的懦夫、矮子、自私的背叛者。愛情不光是有責任,更重要的是要珍重。”
“17日,天陰,剛下過一場雨夾雪。你在天國還好嗎?今天算來你整整走了半年。前幾天聽警察說那幾個人已經被逮住了,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能得到應有的審判。我想,你應該可以瞑目了。伯父、伯母的病正在治療中,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攢夠錢接兩位老人家到北京來治療。你放心吧,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辦到的。今天,我來看你,想再彈那首你喜歡的歌給你聽。我也想告訴你,這個周末,我會去你家替你看望一下你的父母,替你盡孝道。嗬嗬--你瞧我,說著說著就說多了,你是不是在那邊很快樂啊?你那麼好的人,一定會有認識很多朋友。本來我就是想陪你呆一會兒,說說話讓你開心,唉--這,眼淚有點不爭氣啊,你一定在笑哥吧,我能聽到你在笑我。許芳華,你聽,那首歌你還記得嗎?……”
“我以為自己應該是最抑鬱的人\卻忘記了身邊那雙溫暖的眼神\再怎麼抑鬱又算得上什麼\隻要你陪著我……”
黑夜裏,一個男子獨自坐在僻靜的街角,低聲叨念,黯然落淚,彈著憂傷的吉他,唱起悲傷的歌。
男人的角色很多時候是職責的承擔者。王祖庭弟弟訂婚,自己做大哥的是必須要到場的。所謂長兄如父,王祖庭不僅要掏錢,還要人到場。在農村,訂婚也是一項很隆重的事情。而且很明顯,家在農村的王祖庭本身就是一麵明晃晃的金子招牌。
王祖庭拉上了莊小嫻一起去農村。
王祖庭是有私心的,這一點在一開始確定和莊小嫻交往的時候就存在。雖然自己是自己村裏曆史上最優秀的大學生,就像武俠小說裏一樣,英雄的身旁如果沒有美女陪伴,自然會減色不少。而且,莊小嫻確實是有獨到的形象和氣質,她若出現在自己的家鄉絕對能秒殺整個鄉的姑娘。這也是王祖庭一直不顧項雲他們的反對,執意要和女友交往下去的重要原因之一。
讓莊小嫻能來農村自然是王祖庭一廂情願的想法。莊小嫻可是一百二十個不願意,鐵青著臉嘟著嘴,腦袋晃得都快得腦震蕩了,看在王祖庭眼中也眼暈。
最終在王祖庭咬著後槽牙承諾付出一條鄂爾多斯羊毛圍巾之後,才得到莊小嫻的勉強答應。
當莊小嫻捏著鼻子上了火車之後,就開始了她火車上牢騷不斷的前半個旅程。一會兒埋怨王祖庭是吝嗇鬼為什麼不坐飛機,一會兒又埋怨車廂裏太肮髒,人太多。早知道這樣,要一條圍巾算是要少了,怎麼著也得加頂帽子。
把女友誑上火車的王祖庭則好言相勸:沒坐飛機是村裏現在沒修飛機場,飛機不能落下來,總不能在村裏上空給“卸貨”吧。關於車廂裏太肮髒,人太多。主要是時間緊,動車組的票都賣光了,沒買到,等回來的時候一定先預訂好返程車票。
當然,王祖庭也不用解釋太多,因為莊小嫻火車上的前半程還能說話,後半程就剩下嘔吐。後半個旅程,莊小嫻不光是吐得臉都綠了,已經暈車暈到全身無力,連一根指頭都抬不起來。甚至到最後,下火車的時候,全靠王祖庭把女友當麻袋一般扛下火車。
當然,如果說莊小嫻的黑暗旅程就此結束的話,還言之過早。火車隻是一部分路程,剩下的路途需要坐長途大巴車。當莊小嫻看到大巴車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做夢:那輛大巴車不光四麵透風,而且還嚴重超載!
恐怕莊大姑娘這一輩子都沒見過如此破的大巴車,也沒見過如此擁擠的農村乘客。她真想死活都不上車,但是到王祖庭家的長途車隻此一輛。人家司機的態度是:您老愛坐不坐,不坐您就飛過去。
在王祖庭的好言相勸之下,加上大冷天,莊小嫻隻能不得不上車。
當莊小嫻被放進大巴車後,就像搖湯圓一樣,在車裏前後左右搖晃著就向前飛馳,而且一搖就整整搖了一上午。
車開了沒兩裏地,莊小嫻又想吐,可實在是沒什麼可吐的,因為在火車上已經將胃液都吐幹淨了,現在的莊小嫻怕是連口水都吐不出來。莊小嫻隻得趴在前來一個不知姓名老兄的背上幹嘔。不知道前麵那名老兄到底是幸福還是不幸,在莊小嫻的死活拉扯之下,享受著美女的“熊抱”。此刻,莊小嫻連死的心都有,甭管拉哪裏去,隻要能別再坐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