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牧這翻話說的滴水不漏,很是圓滿,再要細問下去,便是強人所難。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翻話,安子牧醞釀已久,我會這麼問他,他似乎早已想到,這和他之前的性子,差異很大。
轉念看他,也發現不了什麼端倪,反正自己也快要離開,就沒有再細想下去,笑著與他說:“那你好好珍惜自己的機遇吧,他日山水相逢,我們再把酒言歡。”
安子牧清亮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期待,道:“真的可以再見?”
我作勢拍了拍他的肩膀,未卜先知的道:“那是當然,你想想,你那麼小的時候見我一麵,便可以記住我,至今仍舊可以認出我,說明你我之間,早已經有了緣分,將來不管在哪裏,也會有緣聚到一起的時候。”
安子牧的傷感頓時消失的一幹二淨,笑的愈發真切。
與他作別後,我便回了自己的住處,簡單的收拾了下,隻拿了件換洗衣服,檢查了下蘇離送我的驚塵匕首還在後,就熄燈和衣躺在了床上。
寅時不過四五點左右,天邊透著一抹灰亮,我便隨著購貨的馬車悄悄地出了蘇府。臨行前,似乎還看到安子牧的白貓在院中穿梭而過,遁入黑暗。
貓和耗子其實沒區別,晝伏夜出,隻因為貓是耗子的天敵,捉耗子覓食全是在夜裏進行。這是正常貓的表現,但你可以把安子牧的貓當成得道老貓,也不能當成正常貓看。
據我所知,除了主人指使,這隻貓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起來,或許它也知道我要離開,起來送別的呢。
為了不連累安子牧,我極力勸阻他不能來送我,但白貓似乎沒有關係。
成功離開蘇府,溜到大街上時,天已經蒙蒙亮。
既然讓我離開,我想過會遲早會有人來找我,挎了個包裹,躲避著蘇府裏的熟人,一時間不知何去何從。
時至中午,也不見有什麼人出現,讓我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人捉弄了。
晌午一過,天空突然陰沉了下來,讓人看著便覺得心裏沉悶。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運氣太好,隨便窩在一條胡同裏,就能夠聽到一些任人想方設法也打探不來的秘密。
一說:“可真打探清楚了?”
另一說:“千真萬確,這種事小的們怎麼敢馬虎!”
一又說:“那查清楚附近有多少保護那小兒的暗衛沒有?這次可不能再掉以輕心,上次在竹林,公子便著了那小兒的道,還好隻是有驚無險。”
另一有些遲疑的道:“這個……不知道為什麼,前幾日倒還見了幾個,最近卻撤的幹幹淨淨。”
片刻後,一聲音又響起:“莫不是你的行蹤被暴露,他們隱藏的更深密了些?”
另一說:“不可能,不管怎麼隱藏,氣息是改變不了的。我曾暗自查探了蘇府,確定那小兒曾在哪裏出入,絕對不會有錯!”
“那我們便一起去把這件事稟公子,看看公子怎麼打算?”
“如此也好。”
“走。”
接著,兩個黑衣人無聲無息的翻牆而去。
居然又是他們!
我頓時心驚肉跳。
看來那個梁顯不抓到蘇離,是不會罷休的。可是,蘇離已經離開了好幾天,他們竟然還沒察覺,看來蘇離離開後做的假象真的蒙蔽了很多人。
還好,蘇離已經離開了。我暗自替蘇離慶幸。
可是,如果梁顯去了蘇府,知道蘇離不在了,惹惱了他,以他陰險狡詐,卑鄙無恥的個性,他會對整個蘇府裏的人怎麼樣,後果絕對是不能想的,更何況安子牧也在。
一時間,我心亂如麻。
天空陰沉的愈重,我的心也越沉。
我一向認為自己很自私,明明已經快要脫離河洋鄉,偏偏,偏偏不知自己哪根神經錯亂了,抬腳便向回跑去。
往日熱鬧非凡的蘇府大門旁,不知是不是因為天氣的原因,此刻寂靜一片,就連守在門外的公差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大門緊閉,我伸手抓住拉環,心莫名的顫抖的厲害。
狠狠一咬牙,推開大門,還沒來得及看裏麵是什麼情況,隻覺脖子上一涼,好像被什麼東西悄無聲息地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