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禾錦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亓笙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他處事有度,是為了謀得生存。可是這種方式能用在所有人身上,卻是萬萬不能用在禾錦身上。隻有被她所遺忘的人,才能安然無恙地走出皎月宮,所以他要做的是讓自己和其他人沒有區別,越容易被遺忘越好。
思及此,亓笙一刻也不敢耽擱。起身走到禾錦麵前,拂袍跪下,拱手請罪,“是亓笙界越了,還望王女恕罪。”
禾錦微微蹙了眉,眉目間都好似凝了一層冰霜,目光銳利地嚇人,“起來說話。”
亓笙起身坐下,卻是戰戰兢兢的模樣,不敢抬頭直視麵前的人。
喝下第四口茶,杯子就空了。
禾錦將空杯子往他手邊撥了幾分,示意他添茶。一向聰穎的亓笙突然像是傻了一樣,反應了半天才趕緊起身添茶。
修長的手指剛握住茶壺,就被禾錦伸手按住了。她的手冷得像冰,修長如蛇,寒意刺骨。她抬頭盯著亓笙的眼睛,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仿佛能看透他心中所想,“你在想什麼。”
亓笙心裏“咚”的一聲,禁不住緊張了幾分。他不敢與那雙眼睛直視,說是畏懼也好,心虛也好,禾錦在他眼中始終強大如神坻,不容侵犯。
禾錦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轉著,和她的手一樣冷。
他突然想到小桐說過,禾錦一眼就能看穿所有人的想法,頓時連呼吸聲都屏蔽了。
“添茶吧。”
冰冷的手終於鬆開,亓笙繼續添茶,隻是手有些抖。
禾錦接過茶杯,不快不慢地繼續說:“你一向聰明,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可你該知道這皎月宮是誰在做主。”
茶壺被不穩地放在桌子上,亓笙俯身叩首,墨發及地,“請王女恕罪。”
禾錦唇角嫣紅如血,隨意撥弄著茶杯,指尖比白瓷還淨白,“我可以給你想要一切,你無法想象的至高榮耀。我能讓你做皎月宮最尊貴的人,也能讓你生不如死,我可以給你無上榮寵,也可以讓你置身地獄……”她伸手勾起他的下巴,強迫他抬頭。
亓笙的臉色有幾分發白,故作鎮定。
“想象一下,無拘無束的生活,肆意姿態,高高在上。”冰冷的手指在他的唇上摩挲著,她的眼神冷若冰霜,動作卻曖昧非常,“和我一起留在這裏,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尖銳的指甲劃過他的眉眼,一點點地勾勒,最終停在了他的眼角旁,冷得像冰。
她一笑,就仿佛蠱一樣誘惑著他。
亓笙合上眼瞼,不敢看她的眼睛,直愣愣地跪在地上也不敢動。睫毛不可控製地顫抖著,在眼底落下淡淡的陰影,透露了幾分不安。
“睜眼。”
禾錦發話,亓笙不敢不從。他緩緩抬起眼瞼,映入眼中的便是她超脫凡塵的容顏,能將人的魂魄都勾了去。她盯著自己的眼睛一動不動,似是在回憶什麼。
亓笙扛不住她的視線,別開臉。禾錦卻捏住他的下巴,垂下頭吻住了他的眼瞼,帶著某種靈魂深處的顫動。
手,冷如冰,像蛇一樣在他身上遊走,所經之處又好像著了火。他說不上來是種什麼樣的感覺,隻感覺理智脫體而出,折磨得他連呼吸都不順暢。
禾錦偏頭露出獠牙,像做過很多次那樣將獠牙刺進他的脖子裏去,刺到最深的地方,用力地喝幹他身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