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空空如也,人都沒有一個,而大門卻是打開的,我放下書包馬上就跑到了樓上,當時家裏已經買了房子,兩層,外婆住樓上.
到了二樓,我媽和外婆還有我媽的幾個朋友坐在一起,原本應該熱鬧的氣氛卻沒有一個人說話,我媽媽看到我,本來就已經哭紅的眼睛頓時掉下了眼淚.
“媽,爸爸是不是出事了?”在我爸做生意的這段時間,我看見過太多曾經來我們家拿貨的人再也沒有來過,而當那些人沒有再來的時候,我爸都會告訴我,以後如果有人來家裏,你不要亂說話。所以我清楚的知道,家裏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是出事了。
“炎炎,爸爸被抓了,以後你就隻有媽媽了。。”在我眼裏一直堅強精明的媽媽,在那天,第一次在我麵前痛哭失聲。
我記不清楚當時我腦子裏麵想的是什麼,但是我清楚的記得我沒有太過理會我媽媽,隻是對她說了一句“我先下去做作業了,你們商量吧。”然後轉身下樓。
失去了爸爸的生活,可想而知,媽媽每天奔波於爸爸的事情,找人幫忙,而我每天有十塊錢自己料理自己的生活。
也是在過後幾天,我才知道,原來是一個經常來我們家拿貨的人被抓了,直接帶警察來家裏搜查,結果在家裏搜出將近30克白色毒品,還有兩萬現金,順帶把車鑰匙,家電,還有放在家裏的一個存折全部帶走。
那段時間媽媽經常晚上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哭,而我也不會說什麼,隻是靜靜的陪著她,我從小就不是一個會安慰人的孩子。
一年的時間緩緩而過,爸爸也一直在牢裏,媽媽每天的奔波換來的唯一消息就是,爸爸在這一年都沒有被宣判,而這個代價是我媽媽賣掉了房子。
我和媽媽又搬回了四合院,也因為媽媽每天都要去辦我爸爸的事情,沒人照顧外婆,我外婆就到了昆明一個遠親家暫住。
中途媽媽去看望過幾次爸爸,但是都沒有帶我去過,而每次回來以後媽媽的眼睛總是紅紅的。一直到我生日的那天,我跟著媽媽一起去了看守所。
媽媽跟值班的那個指導員好像很熟,說了幾句後讓我單獨進了看守所的大門,大門上麵有一個長寬約50厘米的小窗口,而媽媽就隻能在外麵通過窗口看著我。
那是一個一進去就讓人感覺到寒冷的地方,空蕩蕩的一條過道,每隔兩三米,就有一個冰冷堅硬的鐵門,四周高高的密布著纏著電線的鐵網,讓我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麼叫插翅難飛。
幾分鍾後,其中一道鐵門被打開,這是我將近一年來第一次看見爸爸,他穿著一件很厚的軍大衣,胡子已經有好長了,頭發也短得可以忽略不計。
抱著我的時候欣喜若狂,可我卻看得到他通紅的眼睛,和不停吞咽著口水那滾動的喉結。
那天的見麵,時至今日,我隻記得兩個畫麵。
一個是他輕輕的在耳邊對我說:“炎炎,回去告訴媽媽,不要花冤枉錢了,好好把你養長大,我死不了,等我出來以後享你的福。”
另一個是我爸爸對著那些鐵門吼了一句“開始”,幾秒鍾後我聽見了很多人的聲音,雖然並不整齊,但是我卻聽得清楚那些聲音是在唱“祝你生日快樂”,而那個時候的我並不知道什麼叫感動,什麼都沒有說,隻是任由我爸爸抱著,而那一天,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和唯一一次聽見爸爸唱歌,有點生硬和沙啞的跟著那一群聲音,無比嘹亮的在我耳邊回響。
而當我走出看守所大門的時候,媽媽已經在那個小窗口下蹲著掩麵痛哭。
也許看到這裏,會有人覺得這一切都是自作孽。
是的,我想我沒有任何理由去反駁,站在公理麵前,毒品,害得無數人家破人亡的東西,而我爸爸無疑是一個幫凶,有了當初的結果完全咎由自取。
然而,在我的心裏,我爸爸是為了我,為了我媽,為了這個家,把腦袋放在褲腰帶上麵如履薄冰的去做一件他認為自己能做的事情,他隻是一個爸爸,愛我養我的爸爸。
生日過後,媽媽還是一直奔波於爸爸的事情,從未間斷,然而一直到過年前的一天,我的生活又徹底的翻天覆地了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