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人齊了,王昊,你到底有什麼計劃,可以說了吧!”雖然神子王昊的名望一時無兩,無人能及,但是顯然,在座的有人並不買賬。
王昊的微笑驟然停止。他的目標一直都很明確,那就是在王家隻能有一個神子。隻是令他沒想到的是,在他明確設計要坑王羽一把的時候,有人就這麼突兀的站在了中間,比他還笑的囂張。
“我親愛的堂兄,這段日子你去哪兒了,想的我好心急啊!”王昊卻更加囂張的無視,而是正對著目標,展開了新一輪的集火。不過,顯然買王昊賬的人還是多,那些僅僅依靠王家而存在的家族的子弟,那些雖然強大卻麵對強大如王家隻能順從的兄弟,當然還有更多的小年輕,他們盡管是各自所在最出色的一代,但是麵對大唐年輕一代最佼佼者之間的爭鬥,選擇站隊在神的光芒下的子民,都已經將目光鎖定在賬房前的一尺方圓之內。
麵對向自己微笑的王昊,王羽突然就笑了,那樣的癲狂,那樣的神經質。整個大堂所有的嘈雜瞬間停息,靜寂空靈的像是教堂聖殿一般,本該被神的光芒所覆蓋的大堂,不斷回想起王羽極富魔性的笑聲。
王羽忽然想起了,在家族極宮深處,曾經高高在上享盡世間一切矚目與羨慕的王家三子,本該如日中天的在那條不斷封神的道路上走下去的王家三子,衣衫襤褸,無精打采,失去了一切被天倫禁斷鏈困住的時候,他的眼前也有這麼一副麵帶微笑親切問候自己的家族長老。這輩子,王羽都不會忘記他的模樣,那個一臉慈祥,卻用極其殘忍的奪天換道之術將三人的修煉之基抽出的長老。那時,王羽還不知道家中那一脈的人這麼做是為了什麼,直到某一天王昊的出現。
王羽看著那副熟悉而陌生的麵孔,卻不斷響起三個廢人遇到王昊的情形。那個時候,王昊扭曲的麵容像是烤焦的老樹根,王昊刺耳的話語像是刺骨的鋼針:“你們怎麼不去死,你們怎麼沒死掉,你們為什麼還活著?”
良久之後,王羽已經實在笑不動的時候,方才停止這瘋狂的舉動。隻是,一切都不同了,王羽隻能看到眾人驚詫的目光,如此刺眼。
當隻有家族裏的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向自己的時候,王羽告訴自己,還可以接受,還能夠忍受,終會有一天自己會以強者的身份來到家族,那時會做個萬人敬仰的男人。而現在,所有的人都以異樣的目光看向自己。從他們的眼神裏,王羽可以讀懂,盡管他們不知道兩人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但顯而易見的是王羽是失敗者。而在現如今,王家隻會有一個神子,那麼王羽,將毫無價值,隻會是無能的代表。
王羽逃了,作為一個失敗者逃了。他的腦海裏充斥著一個聲音:失敗者,失敗者,你是個失敗者!王羽逃的是那樣堅決,以至於緊閉的房門都攔不住,以至於他沒有看到,人群之中還有關愛與信任的眼神。
愣在原地的小蘇蘇,還有被眾人隔離隻能呆在角落裏等待的林遠,一桌盡是談笑風生唯有緊著眉頭黯然神傷的她獨自一人,他們望向出逃的王羽,縱然擔心,卻不知該怎麼做。
空無一人的大街,就連當空的烈日都變得冰涼。王羽不知道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跑了多久。隻是,當他終於筋疲力盡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一片校場之內,想來之前已經繞著校場不知道跑了多少圈。
“小夥子啊,可是有什麼想不開的?”不知何時,王羽的身旁坐著一個老兵。老兵有四、五十歲,歲月的年輪沒能在老兵的臉上留下滄桑,反而讓老兵的雙眼更加堅定。
王羽心頭正是難受,沒人訴說的時候。老兵的關懷像是一彎清泉流過王羽冰冷的胸口,一如路平鎮的農夫和她。
王羽一直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可以麵對所有的磨難,因為當年的一切不是沒能把自己打倒嗎?隻是,一個年方弱冠的少年,縱然經受過重大的挫折,又能堅強到什麼程度。老兵以幾十年的閱曆來看,猜不到具體的原因,也猜到了王羽的落魄與悲傷。
老兵見王羽不說話,也看到王羽努力忍住不流淚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一把摟住王羽的肩膀,繼續道:“雖然呢,人這一輩子總要遇到這樣那樣的挫折……”
老兵的話像是漫天飛舞的柳絮,在陽光明媚的午後自由自在。大多數時候飛舞的柳絮為午後慵懶的味道更增朦朧的感覺,可是當柳絮不斷從臉頰劃過,在鼻孔下旋轉,貼著耳邊細語,一如嗡嗡的蚊子,令人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