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好剛從靜滯倉中出來時曾經在研究院的廢墟裏見過一個活屍,當時那個活屍的身上就有一股刺鼻的臭味。喬好當時還以為是屍臭,後來聽馬臉男人說起才知道那是酸狗的味道。原來那隻活屍曾經被酸狗咬過。
所以他在井中一聞到這股氣味便知道是酸狗來了。
“加油,用力嚼!”喬好幾乎是半塞著讓陳最吃下了一整串兔肉。
此時傳到井中的氣味越來越濃,讓人如同身處垃圾場中,聲音也越來越響,漸漸的就連陳最也聽到了上麵傳來的沙沙的腳步聲。
奇怪的是狗群雖至,卻不聞一聲犬吠,這倒是更襯出狗群的詭異。
“這裏不能呆了。”
喬好一隻手抱住陳最,另一隻手拽住井繩,雙腿在井壁上一蹬,兩個人一蕩落下,一點一點的滑入水中,到最後隻剩下兩顆腦袋露出水麵。
喬好雖然沒親眼見過酸狗,但酸狗既然是“狗”,鼻子和耳朵一定很靈,他不敢冒險,最妥當的辦法就是藏在這井水之中。
“一定堅持住。”喬好在陳最耳邊低聲囑咐著。
他用井繩將自己和陳最緊緊縛在一起,為了增加浮力,又將幾隻木桶綁在井繩上。
井水冰冷刺骨,陳最雖被喬好緊緊抱住,還是感到一陣陣徹骨的寒冷。她覺得自己全身上下裏外都被凍透了,隻剩下一顆心還是熱了。
陳最知道,正是喬好給了自己的心熱量。
聲音越來越近,漸漸整個寨子都被酸狗占據。
間或有幾隻酸狗從井口掠過,其中一隻更是向下望了望。
幸虧喬好知機,抱著陳最率先沉入井水之中。
井水黑而沉,隔絕了體味,讓他們避過了酸狗的鼻子,也躲過了酸狗的眼睛。
那隻酸狗前爪搭上井沿,將頭探入井口又望又嗅。
那下麵除了幾隻木桶外什麼也沒有,它看不到水下的情形,卻似乎嗅到了井中有一絲殘留的氣味。
酸狗疑惑的望向井底,一串唾液從它大張著的嘴中滴落。
唾液落到水麵,在井水中帶起了一絲漣漪。
喬好一隻手緊緊拽住伸入水中的井繩,另一隻手抱著陳最,隻覺手臂上每一塊肌肉都仿佛炸開一般的疼痛,肺裏更是灼痛難當,偏偏頭上的那條酸狗久久不肯離開,真個是度秒如年。
忽然間井外麵傳來一聲長嘯,這嘯聲悠長威猛,又隱隱帶著絲威嚴,全然不似狗吠。
這嘯聲救了喬好和陳最。
井口上的那條酸狗低鳴了一聲,似乎是在迎合那道嘯聲,隨即轉頭跑去。
喬好手上用力,讓自己和陳最慢慢把腦袋伸出水麵。
兩個人一出水麵便近似貪婪的大口吸著氣,讓清涼的空氣湧入肺中去撲滅那裏麵灼熱的痛楚。
這時井外不斷響起一聲接一聲的狗吠,叫聲直傳到寨子四外的群山,真不知外麵到底來了多少隻狗。
狗叫聲漸漸響成了一片,其聲高亢而富有節奏,恰似一段迎接王者的交響樂章。
驀地裏遠處又傳來一聲長嘯,壓過了群狗的叫聲。
這道嘯聲又與先前的那道嘯聲不同,要尖利許多,卻是一樣的攝人心魄。
於是群狗的叫聲又是一變,竟於喧囂中透出一絲殺伐之氣,恰似兩軍對壘前的錚錚金鼓。
喬好和陳最在井下麵麵相覷,真不知上麵的那些狗要搞什麼名堂。
狗吠聲一直持續了大半個鍾頭才漸漸止歇,上麵又傳出無數隻狗來往奔跑的聲音,一股血腥氣味漸漸飄入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