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緣起(1 / 2)

煙波浩渺,水天交接處,一排長鷺騰空而起。日暮西斜,紫霧凝山,墜過的楊花迎風飛揚,飛灑在江麵上。一隻烏篷船映照在曉峰薄霧中,順著長江滾滾流下。

操船的是一位老者,花白胡須,戴著微微揚起竹邊的鬥笠,站在船頭,他身上斜挎著的包裹沉甸甸的,有棱角的撐著梓麻布,像是鐵器,隨風起落出隱隱的現出”韻滄”兩個三寸來長的朱紅色字體,泛著清冷的劍光。這是早春的三月,悠揚婉轉的山雀在林中翩然鳳翔。

老者顧不得欣賞眼前風景,隻是渾身繃得很緊,目光炯炯的向著船將駛去的方向凝望,隻見烏篷船微微左右晃動兩下,漾起一波水紋。即刻,老人屏氣凝神,反手握住背包上的劍柄,見是一隻青鳥從水麵掠過,引得水紋慢慢隨波漾開,才鬆了口氣。。

這時船身左右搖晃了兩下,卻是從船艙卷簾處另探出一個15、16歲的少年,她的發髻高高挽起,梳著紫雲鬢,看出是男子的打扮,但卻難掩住,麵容中的俊朗清秀,尤其是細如凝脂的肌膚,吹指可破。

任誰看了都不忍心傷害她,可少年神色中卻還是透出壓抑感,那時極其俊冷、沉痛的。

她此刻看著船順著溪流漸漸下滑,遠方是一望無際的溪流。

兩側都是陡峭的山崖,一道清溪溯流而下,小船搖蕩著,在浩渺的天波之邊,少年凝立著,在陡峭地寒風之中。

“雲少主。”老者回轉身子恭恭敬敬的拜下身去,少年忙扶他起來,神色中有著劫後餘生的疲憊感,他冷冷的笑了,“不要再叫少主了,如今的我隻是一個身負血海深仇,能力低微的浪者。”雲若羽說著搖了搖頭,神色裏有著今非昔比的落然。

老者還要說什麼,哆嗦著嘴唇,猶豫片刻,卻還是張了口,“雖然老爺自小便把少主當男孩子看待、養育,又花了學費不遠萬裏送你去學莫邪國的文字,那可是這浩瀚沙洲中最繁華的所在,原打算讓你畢業之後,在那找個好人家嫁了的,哎!”老者說完,頗為惋惜的搖搖頭,“報仇的事本不是女兒家能攙和的,況且仇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你是雲家最後的血脈了,一定不能讓你再有閃失,這次送你回到莫邪國,找個好人家,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就是最大的報答了。”

“我們雲家不是好惹的,”若羽迎著初晨的涼風站立在在船頭的甲板上,眼中血絲像是怒燒的烈火,“殺得了我雲家27口性命,我定要他血債血還,身首異處。”緊握著的雙拳咂向船舷,船身輕輕搖擺一下。

老者用手中的櫓急速的劃著溪水,保持船身的平穩,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少年咬緊的牙關,雙手指節過於使勁地反摳著船舷,指節處甚至有些微微地發白,她的身子微微的顫抖,在冷風直直撲打在身上,眼前的山河變得模糊起來。

時間帶她來到那個陰暗血紅的空間,還是雲府的宅院,一樣的位置,隻是門口的石獅子倒了半邊,懸掛在正門外的門匾孤零零的陪伴著落葉倒在地上,從門口到府宅,最刺目驚心的還是一條鮮血灑然的路,從門口蜿蜒盤伸到內府的宅院,若羽當時愣住片刻,才哇地一聲,嘶嘯著呼喊著“爹,娘!”

27具屍體在昔日富麗堂皇的大廳被烈焰焚燒成的四壁已是焦土成灰,各種屍身更是被燒得麵目全非,隻隱約能見各種劍痕在師兄、家人身上劃過的痕跡。

雲若羽眼前一片漆黑,翻轉過每一具屍體上的劍痕就像活生生地在她身上劃過一樣,她瘋了一般,翻撿著每一具屍體,“爹,最親愛的爹一定不要有事,”每翻查過一次,她的心就顫抖一下,無數熟悉的麵孔模糊了她的雙眼。她寧願不去見那最親的麵孔,她的心蜷縮著緊張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