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4)(1 / 2)

我想我上輩子沒準是欠路漫漫債了。要不然就是我上輩子愚蠢到偷偷與路漫漫相互回眸至五百多萬次。

我的多彩人生中總是能出現他。

如果說我從小到大一點都沒變,那麼他的模樣簡直是複製過來的。

這天張培照常在班級門口等我。當我慢吞吞地走出去時,張培又是一副大媽臉,他無奈地說,“墨小君你是小烏龜嗎?”我呆頭呆腦地點點頭,說,“可能吧。”張培似笑非笑地揉揉眉頭,對我說,“我拿你沒辦法吧。”我直勾勾地看他,今天是我頭一次認認真真去看張培的臉,不得不說,他真的也挺好看的。拿他和路漫漫相比的話,那麼張培就是那種雕刻出來的成熟的帥,而路漫漫則是清新自然的帥。張培被我看得不好意思,結結巴巴地說,“你……看……什麼……看……”十二歲的我還算單純,情商不高,對小情小愛隻是略有耳聞。所以我很坦蕩蕩地笑成一瘋子,我說,“沒有沒有……”

正當我樂得跟天上泛著金光的小太陽似的,張培突然不正常地笑起來,眼神越過我準確固定在我的身後。“嘿!路漫漫!”張培像是中了幾百萬彩票,蹦噠蹦噠地跳到路漫漫跟前,還很欠抽地問,“你是路漫漫吧,對吧,對吧,你一點都沒變。”路漫漫記憶真是了得,我本來以為他會把我和張培忘的一幹二淨,萬萬沒料到他還笑了笑,反問張培,“墨上君沒告訴你嗎?我轉來的事情?”我差點沒滑倒在地,和我有什麼幹係。再說,我們都有六年沒見過了。就算是幼兒園同學,我們也很少說過話。我還在奇怪路漫漫怎麼知道我名字的時候,張培跟個小媳婦一樣拉著路漫漫說,“那以後一起玩吧!”

張培,真的是千年不變的熱情!

於是我們從兩個人一起回家升級為三個人一起回家。

張培一路上都在問,“路漫漫你現在住哪呀?”路漫漫淡淡地回他,“哦。奶奶家。”張培又問,“那你都去哪了呀?”路漫漫看了看他,說,“外地的小學……”我低著頭沉默不語。不知道為什麼,我從見到路漫漫的那一刻起,我就開始心虛。我總覺得他一定是早知道了墨上硯和他媽媽的事。因為墨上硯的關係,他現在隻能和奶奶相依為命。這麼想著,我竟然開始自責。張培奇怪地拍拍我,問,“墨上君,你幹嘛不說話…”我潑辣煩躁起來,我說,“少說點話不行呀!”

我剛一開口,就想把剛說出去的話全吞回肚子。張培別扭地笑笑,然後也不說話了。

張培,也真的是一個心靈脆弱的小孩。

路漫漫倒是一路輕鬆自在,早早就在一十字路口和我們分道揚鑣。

我說,“張培,我不是說你,對不起啊…”

張培習慣性地撓撓頭,嘿嘿地笑,“沒事。小君。”

十二三歲的孩子真好。他們沒有那麼多心機,可以因為一句對不起和好,也可以因為一顆糖成為好朋友。那是我們寶貴的永生難忘的天真童年,獨一無二。

學期很快過了三分之二,天氣也漸漸轉冷。我們從穿著小白t到裹上一層又一層長袖衣。

我第二次討厭路漫漫,是在快要放寒假的時候。

那天的路漫漫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在一個稍微吵鬧的自習課上和我那純真無邪的小胖同桌換了位置。我正在低頭做數學考卷,乍一看一副好學生的模樣。路漫漫忽然悠悠地對我說,“認真哦。”我嚇得轉頭,路漫漫那張清新的臉掛起邪魅的笑容。我說,“路漫漫,你幹嘛?”路漫漫用手撐著頭,問我,“我們玩遊戲吧?”我嘴拙又傻得可愛,回他,“好呀。”

這一句“好呀”真的把我害得不慘。

路漫漫又笑了,笑得很好看,好看到有一秒我都呆住了。下一秒,路漫漫重重地用牙齒撕咬下唇的死皮,血液隨著破裂的嘴唇轟然湧出。我嚇得臉都白了,手足無措,我說,“路漫漫,你嘴流血了……”再下一秒,路漫漫做出了更令我目瞪口袋的舉措,他舉起手,對台上看班的老師說,“報告老師,她打我!”

頓時,全班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唰唰唰地朝我們攝過來。老師看了看路漫漫嘴上的血跡,又看看我,語調變了兩個音,問我,“你打他了?”我那叫一個冤屈呀!那時我還沒有口舌如簧的才華。我極力否認,我說,“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