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出聲。
她繼續冷嘲熱諷道,“俗話說近朱者斥近墨者黑,和某些人待在一起隻會近墨者黑…”
全班哄堂大笑。大家都愛看好戲和湊熱鬧。
我知道她在說我,可真有才華。
我不敢看她淩厲的眼睛,所以我還是低著頭不說話。
這時,路漫漫忽然慢慢地起身,他喊周老師,“老師!”
“什麼事?”周老師問。
“那本是我的,我搶了墨上君的練習冊,她的在我這…”
底下開始在騷動,我的臉燒得和猴屁股一般,路漫漫果然不愛按常理出牌。
“你幹嘛搶她的練習冊?”
“好玩啊…”路漫漫輕浮地說,拽到不行。
“那作業呢?你怎麼沒做?”周老師問。
“不想做就不做。”
路漫漫正經地回答她。
“路漫漫!”周老師被他氣得不輕,
“你不要以為你成績好就了不起,就可以為所欲為!”
“就是了不起啊…”路漫漫笑著說。
周老師臉都綠了,就差沒有把手裏的練習冊摔過去。她舉起食指發著顫指著路漫漫吼,
“你給我出去!”
路漫漫聳聳肩膀,提起書包,我在前頭聽見他開門,關門的聲音,一下一下重重地打在我的臉上。
還有心上。
那節課改為自習課。周老師去和班主任告狀,棄課不上。
而我的頭就沒有抬起來過。林維嘉和戴婷婷看我臉漲得通紅眉皺得緊的樣子也就不過來八卦我。
下課以後我心生一計,想到一個可以出校門的辦法。我假裝肚子不舒服,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我的五官扭在一起,看起來又難看又疼痛不已。戴婷婷都被我嚇到了,她問我,“墨上君,你怎麼了?”
我小高興了一下,自戀到演技爆棚,我認為自己可以去領奧斯卡獎了。
我虛弱地對她說,“胃不舒服…你幫我請個假吧……”
“好…好…等一下啊…”
戴婷婷還就真屁顛屁顛地跑到班長莊蝶那裏幫我請假。因為路漫漫的事情,莊蝶一大早上心情就不好。她黑著臉隨隨便便替我簽了請假條。
當我握緊請假條彎著背慢吞吞地走到保安室時,四十幾歲的保安大叔見我一小姑娘捂著肚子的慘樣,一心軟就放我出行了。剛出校門幾十裏外,我就快速地奔跑,風呼呼劃過我的耳朵,空氣變得急促和新鮮,我的小心髒砰砰直跳,心情從未有過地刺激愉悅。
不出我所料,路漫漫果真坐在那條小溪邊吹風。我厚著臉皮挪過去,手心出滿汗。我拍拍路漫漫的書包,路漫漫抬頭望我,陽光灑在他的臉上,他皺了眉頭。
“幹嘛?”他問。
我低著頭看自己的白布鞋,我問他,“路漫漫你幹嘛要幫我?”
“幫你?”路漫漫反問我。
“就早上啊……”
“哦……早上啊…”
“我就是看她不爽,和你沒關係。”
路漫漫的聲音很好聽,清澈幹淨,和他的長相相符。
得到答案後我恨不得掩麵逃走,真是丟臉極了。
我“哦”了一聲,呆在原地低著頭不動。
他問我,“你不回去上課?”
我“嗯”了一聲。
路漫漫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他比我高半個頭。
我清楚感受到路漫漫盯著我的頭發和睫毛有好幾秒,他突然對我說,“墨上君,你知不知道你很招人煩惱?”
“啊?我嗎?”我抬起頭對上他的眼,陽光太刺眼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不覺得呀。”我呆呆地立著。
路漫漫的眼神撲朔迷離,他咧開嘴笑,調皮到不行。
我的大腦嗡嗡作響,當時我的腦袋裏隻浮現出四個字。
春暖花開。
那天的陽光真的特別特別暖。